若是陌白离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一定会察觉小女孩是受雷仁指使才会如此说他。
陌白离缓了缓,纪年都死了,还在乎这副皮相干嘛,做好心理建设,心里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百鸢花”虽是青楼却布置的格外雅致,一楼的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舞台,二楼浅绿色的纱幔将看客隔开,方才雷仁师徒便坐在二楼的一处。
三楼是雅间,琉璃做成的珠子串成珠帘垂下来挡住了看台,雅间里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不能透过珠帘看清里面的人,给人以朦胧之感。除开看台便是寻欢作乐的房间了。
陌白离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可被雷仁师徒俩一闹,便将人跟丢了,现下他也不知苏梦黎去了何处。
正思索下一步该如何时,眼角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虽只是一个背影却让陌白离如何都淡定不下来。
忙挣脱开挽着他手臂的浓妆艳抹的俩女人,一个飞身越过舞台,险些将那个先前被他差点错认的男子撞倒,急急追了上去。
可到了二楼,却失去了那人的踪影。他还活着?难道是我看错了?不,不会的。我这一身本事就我这一双眼最是厉害,从未看错。
“纪年!你给我出来。”心里的两个小人还在天人交战,陌白离却管不了那么多呼喊出声。
“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四处张望的陌白离并不知道三楼的一个雅间内,有三个人正透过珠帘看着茫然无措的他。
雷仁手执酒杯,放在唇边,语带调侃道:“怎的?不去见见他?他可是对你情根深重呢~”说完轻笑一声,一口饮尽杯中酒。
“有必要?”冷冷的声音带着威严,全不似当初在陌白离面前柔弱温和的模样。
想必陌白离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吧,苏尚书的死本就在王爷的计划之中,若不是要推出一个替罪羔羊,王爷又何必化名亲自陪他演这一出戏。像到此处,雷仁倒满一杯酒,再次饮尽。
安琦并不懂师父与小叔在说什么,索性不理会,看起了楼下的歌舞,那个哥哥长得好像小叔啊,看着看着便陷了进去。
“苏梦黎回京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雷仁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态度严肃,这才是说正事的模样。
“这才是第一步棋,不急,慢慢玩。”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纪年的嘴角微微勾起。
“你明知她回京定会来这里,还约我在此处见面。不怕……”雷仁虽嘴上如此说,却没有半分担心。
“我不过是让你看一场好戏罢了。”
直到收获了众人的目光,陌白离这才住了口,不再呼喊。难道真的看错了?纪年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的光景还历历在目。也许真的……看错了吧。陌白离微微失神。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陌白离转过身看着这个小厮,有点懵,这京城我也没有什么穷亲戚啊,况且随苏梦黎回京途中早已掩了原貌,要多丑有多丑,应该没人认识才对啊。
“你家主子是?”
“去了就知道了,公子这边请。”许是刚才思绪起伏太大,陌白离也没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跟着去了。
来到一个房间,刚进去,小厮便从外面关上了门,抬眼便看见那个长的七八分像纪年的男子坐在梳妆台前卸妆,胸襟大开,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看得陌白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认识纪年?”雌雄莫辨的嗓音缓缓响起。
陌白离立马警惕起来,身体也跟着紧绷。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呵,公子何必紧张呢。”男子起身,向他走来,行如弱柳扶风,“你可以走了。”
就这样?出场费都没有?陌白离暗自抱怨了两句,推门便走了出去,起码还活着。
“少主,”屋中男子整理好衣着单膝跪地,“他认识纪年。尚书大人死在纪年府中,这其中定有蹊跷。且方才跟国师有交际。”
被唤作少主的赫然是苏梦黎,方才她隐在屏风后。
“不过是逼我现身罢了。”苏梦黎对此毫不在意。
“虽不知他们这么做是何目的,不过到目前为止,对少主您并无多大影响。”
“不,”苏梦黎淡淡摇头,“我的性子你再清楚不过,即便是养父,也容不得别人来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