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宣之秘

金光瑶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愣愣地看着他。

蓝涣又重复了一遍：“阿瑶，好了，不要气着自己的身子。”

他是担心急怒之下，原本就瘦弱的金光瑶会有脏腑伤损。

却不想金光善忽然笑了起来：“蓝宗主，你刚才不愿意保他，现在又来关心我儿，实在是收买人心的好手段啊。”

这种分明挑拨离间的话，金光瑶根本不屑理会：“我早就不是您儿子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头笑了起来：“或者说，您心里从未把我当成儿子看待，我只是一枚棋子，或者，一条狗罢了。”

这话说得心酸，听得周围人也难受，蓝涣面露忧色，又唤了一声“阿瑶。”

金光瑶却摇摇头，神色平静如常：“二哥，我没事。”

金光瑶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饰，他今天穿的少，只是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底下套了黑色暗纹的西服，衣料精致，剪裁得也很合身。

看起来，只是一个清秀又文弱的世家公子，干净乖巧。

可是等他走到密密麻麻的人群面前，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金光瑶看着这些惴惴不安的人，忽然笑了。

很真切的一个笑。

他说：“姚宗主手里的文书除了证明清河聂氏的清白外，还能证明我本人是遵金光善之命行事，而且一些地方也为众家尽量周旋过，还请诸位给金光瑶一个公正判罚。”

这话说得在理，也不卑不亢，仙门百家的宗主长老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等着三宗发话。

聂淮先说话了：“金公子找出证据证明聂某人清白，算是卖我聂淮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是一定要还的，但是与清河聂氏无干。”

意思很明白，我还我的人情，你还聂氏的十七条人命。

底下的一些小宗族也喧闹起来：“就算金光瑶是迫不得已，可他吞并我们宗族地盘，打伤门生也是真的，这又怎么算？”

“嗯，我知道。”金光瑶倒是不怎么意外，反而先转向了始终注视着他的蓝涣：“其余的我会一一偿还，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和姑苏蓝氏清账。”

蓝涣喉头一紧，眼圈忽然就红了。

他身为姑苏蓝氏宗主，屡屡袒护金光瑶，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阿瑶现在提出清账，就是要把姑苏蓝氏和这些污糟事摘干净。

他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抗下这所有的罪名。

蓝涣哽咽了。

一旁的蓝湛率先开口：“姑苏蓝氏的账，不用还了。”

众人齐齐一愣，纷纷看向蓝家门生。

奇怪的是，蓝家人都阴着脸保持了沉默，显然对蓝湛的决定没有异议。

“这是怎么回事？”聂淮沉着脸问道，他本能地觉得这里面一定不简单。

蓝启仁又站了出来，手持蓝氏令牌：“这是蓝氏宗主长老共同决议，外人不得过问。”

聂淮急了：“蓝氏是名门正派，行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你们这样……”

“聂大哥。”蓝涣突然开口了。

他轻轻推开了弟弟搀扶的手，走到了众人面前，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沉稳有力的：“此事却是我蓝氏之事，多谢众位关心，不过既然已有定论，还请大家理解。”

聂淮看着蓝涣微微摇晃的身体，忽然蹙起眉头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然后刻意看了一眼金光瑶。

蓝涣出声阻止：“聂大哥，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

聂淮对金光瑶说：“金公子，我猜蓝宗主是替你顶了姑苏蓝氏的罪，受戒鞭，或者罚跪，或者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