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
魏婴愁眉苦脸地看着手心那个红色印记:“兜了这么大一圈,李岫远倒是什么都明白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冬君令的毒还是没解开。”
那是一个五瓣梅花状的印记,开在他的掌心里,像极了飘落在雪地上的一朵红梅。
他的语气很是随意,像是真心实意地发着愁。
回房后,金光瑶迫不及待地掩上了门,然后一把抓起蓝涣的手掌细看。
果然,也是一模一样的一朵梅花。
蓝涣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微凉。
金光瑶的指尖开始颤抖,再也抓不住那只冰凉的手。
他避开了蓝涣的目光,低声问道:“你最近总是咳嗽,是因为中毒?”
蓝涣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半夜溜出去,也是害怕咳嗽吵到我?”
蓝涣抿紧了嘴唇。
真相是,他已经开始咳血了,每夜子时必然会咳出一手帕的猩红。
他原以为自己偷偷跑到走廊里,金光瑶不会察觉。
没想到,阿瑶早就注意到了。
“蓝涣,”金光瑶只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蓝涣抬起头看着他。
“你这样做,要我怎么办呢?”金光瑶的声音哽咽了,“因为你,我的母亲走了,我的家没了。我多想恨你啊!”
“可是你,你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金光瑶狠狠地抹去泪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蓝涣定定看着他,目光平和而悠远:“阿瑶,我就是担心你会这样想,当初才不告诉你的。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一定会自己用冬君令的,你就是不肯欠我的情。”
“阿瑶,你不必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真的,”蓝涣的语气急促起来,“我是在赎罪。”
只是,无论怎样赎罪,都换不回已经逝去的人了。
那一边。
“蓝湛,你说三哥会不会痛哭流涕求大哥原谅啊?”魏婴正在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
蓝湛沉默了。
大哥和金光瑶之间的陈年往事,魏婴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
“怎么了?”魏婴发觉蓝湛脸色不好,也止住了笑。
“你身上的毒……”蓝湛伸出一只手揉着眉心。
虽然魏婴的毒被他用十年寿数换来的一年时间缓解了不少,但是一年时间转瞬即逝,他必须要尽快解决。
次日,魏婴和蓝湛遇到了一件怪事。
他们两人上街闲逛,遇到了一个癞头乞丐,非要拦下他们唱一段小曲。
魏婴:“唱吧,如果唱得不好我们可不给钱。”
只听那个癞头乞丐朗声一笑,大声唱道:
“可笑可怜
可惜可叹!
一个无羁无羡难躲身有殇
一个忘尘忘机不堪心痴狂,
轻抛下,十载秋月春风,
莫辞去,数年生死茫茫。”
魏婴和蓝湛听了这唱词,双双愣住。
那乞丐也不看他们,转了调继续用破锣嗓子叫嚷着:
“司命排了泥销骨、雪满头,
却难敌过命定缘、甘与寿。
真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