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但脸色却明显苍白了几分。
“看魏公子的体质,似乎是比不过蓝公子啊?”木槐看着魏婴额上的冷汗,笑了一声,“我之前与二位喝酒时,无意中碰到了魏公子的脉门,无意中发现魏公子原来身中剧毒,而今晚出来之前,我又无意中选了一味奇毒。这毒药对普通人没什么伤害,不过是昏睡几天罢了,可是对已经中毒的人……”
她的唇角挑起一个得意的笑,没有说下去。
即使已经感到胸闷气短,头晕脑涨,魏婴还是敏锐地觉察到身边人散发出来的滔天杀气,他一把拽住蓝湛的手:“你别冲动!”
蓝湛冷冷地回他:“我知道。”他眉眼间尽是狠厉颜色,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面色一白,瞳孔猛然放大。
魏婴看着他的神色,心知不好,缓缓抬手在脸上一抹,然后举起来在月光下细看。
惨白的月光下,是满手的暗红色液体。
“魏婴!”蓝湛一把接住已经站不稳的魏婴,强行稳住心神替他把脉。
指尖的脉搏极其微弱,几乎觉察不到。
蓝湛的手指狠狠一颤,一颗心随之沉了下去。
他要怎么办,魏婴的毒没有解开,现在又多了一重;自己身上的毒也没有解药,根本没有办法与他们抗衡。
“蓝公子,”薄遥终于开口了,“为了复国大计,我们已经筹谋了整整十年,单凭你们二位是阻不住我们的,就算今夜你们没有中毒,将我们两人设计杀了,外面还有千万夜国旧属等着你们,你们杀不完的。”
蓝湛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窗外响起了另一个冰冷的声音。
“哦?他们杀不完,那朕呢?”
魏婴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雕龙画凤的紫檀木床上,床上还笼着一层青烟似的纱帐。
魏婴弯了一下手指,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被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像是害怕自己会走丢一样,掰都掰不开。
魏婴无奈地叫了一声:“蓝湛。”
床边伏着的人浑身一颤,青纱帐立刻被撩起一角,露出一张瘦削苍白的脸。
魏婴被他吓了一跳:“蓝二公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蓝湛从他中气十足的话音里听出,这位大哥的身子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不过他之前被魏婴的模样吓惨了,心有余悸地把了把脉,又要招呼人去请太医。
“你先别忙,”魏婴阻拦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湛蹙起一双细长的眉,最终还是拗不过魏婴的软磨硬泡。
“陛下,”此刻还在宫内,蓝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免不了叫这一声陛下,“执意要处死木槐,却不准备对薄遥动手,宫外的林氏余党也已经派了银甲卫去抓。”
“那木槐……”毕竟已经是死人了,李岫远再横再霸道,总不能让她再死一次吧。
“本来是要,挫骨扬灰的。”蓝湛有些艰难地说,“结果被薄遥拦住了。”
“以死相逼?”魏婴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嗯,他说若是皇帝执意灭了木槐,他就去跳铸剑炉,也烧得自己灰飞烟灭,和皇帝死生不复相见。”
“所以现在,陛下以大不敬为由将木槐罢官收监,关押在天牢。薄遥名分地位依旧,只是软禁了起来。”
“我们身上的毒也解了,不过冬君令的毒依旧没有解开。”蓝湛说到这里,又皱起了眉。
魏婴伸手去抚平那春山似的眉:“蓝湛,别愁了,都不好看了。”
蓝湛叹了口气:“又胡闹。”
魏婴徐徐说道:“那毒是需要解开皇帝,林眠还有薄遥的心结才可以解开的。我们虽然设计了薄遥,可是这心结却是需要时日才能打开的。更何况,现在这个局面,想要说开了,恐怕不容易啊。”
蓝湛也同意他的说法:“依照皇帝的性子,也断断容不得木槐和那些林氏旧属,只怕这心结又要多上一重。”
虽然现在已经明了,皇帝之前的梦魇是药物作用,可是冬君令的毒性却是因为他的心魔所致,与药物无干,即便他们从木槐薄遥那里搜出了解药,也没什么办法。
“我想去见一见薄遥。”魏婴突然说道。
他们在一处华美的宫殿里见到了昔日权倾天下的狩梦卿,薄遥。
一见面,他们就怔住了。
因为薄遥正在画一幅图,而那图案正是……
“姑苏,卷云纹。”蓝湛的声音很平静,可魏婴还是捕捉到了一丝诧异。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