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看了一眼木槐,笑道:“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相告的,只当魏某唐突了。”
说罢,端起了茶杯,轻轻揭开盖子,吹去碧色茶汤上乳花般的浮沫。
木槐知道,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不能说出口了。
她当机立断,直接说道:“确有一事相求。”
“不知两位公子,愿不愿意今晚随我进宫面圣?”
面圣?
魏婴和蓝湛双双一愣。
魏婴思忖了一下,小心斟酌着字句:“木大人,进宫面圣是何等荣耀门楣之事,我们俩一介江湖布衣,何德何能可以获此殊荣?”
说完这句文绉绉的谦虚话,魏婴抖了抖肩膀,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平时的魏婴不是自大的人,虽然脸皮是难得一见的厚,还自诩潇洒不羁,平生最不爱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其实本质上魏婴是很谦虚低调的。
毕竟有虞紫鸢在那里三天两头地挑刺,不低调点实在不好过。
不过他确实也从来没有觍着脸说过这样一番长长的漂亮话,这下说出来算是把自己也惊着了。
一只温热的手悄悄伸了过来,安抚似的碰了碰魏婴的膝盖。
魏婴心中翻腾的不适感稍稍缓解了一下,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芒。
他一把抓住那只谨守礼法,不敢乱动的手,朝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眼瞅着就要靠近危险区域,魏婴忽然感觉脚背一痛,“嗷”地一声撒开了手,抱着脚丫嚎叫道:“蓝湛,你干嘛?”
蓝湛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很无辜地说:“对不住,踩错地方了。”
不等魏婴反应过来,蓝湛就转向木槐正色道:“大人,不知进宫所为何事?”
木槐蹙眉:“有些事,还是让陛下亲自告知二位吧。今晚子时,我会派出车驾去接两位公子。”
“子时?”魏婴咳了一声,“这个时辰,皇上不应该是歇在后宫嫔妃那里吗?”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子时过去,不大好吧?”
木槐笑了:“公子放心,陛下多年不曾留宿后妃之处,现下已从后宫里搬出来,住进了西苑。”
这倒是有点奇怪了,因为他们记得这位太宗春秋正盛,就算不是沉溺美色夜夜笙歌,甚至“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也应该为了江山后继有人,偶尔召幸一下嫔妃吧。
难道是另有隐情?还是这位太宗真的这么清心寡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