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出发的前一夜，魏婴和蓝湛去了蓝涣的公寓。

三人促膝长谈。

魏婴捧着一杯阿萨姆奶茶，一边嘬着珍珠一边看好戏――这种解释啦宽慰啦之类需要动嘴的苦力活，他统统丢给了平时不爱说话的蓝湛，美其名曰“锻炼沟通能力，以备不时之需”。

魏婴喜欢吃甜食，达到了嗜甜如命的地步，尤其是奶茶，可以说得上是仅次于火锅的朱砂痣，心头好。

可是最近关于什么黑作坊烂水果之类的负面新闻传得沸沸扬扬，神经比较过敏的蓝湛开始坚决反对魏婴同学一天一杯奶茶的“优良传统”，可是又抵不住魏婴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思来想去，已经被锻炼得无所不能的蓝二公子又学会了一样新本事――煮奶茶。

魏婴第一次尝他的成品时，满脸怀疑：“蓝湛，你不会要毒杀亲夫吧？”

结果一口嘬下去，还没尝出味呢，大半杯就咕噜噜进了肚。

魏婴的一双眼睁得溜圆，一边细细品味，一边不住口地惊叹：“哇，这下我可算是放心了。哪怕蓝湛你以后退伍了我也不会没饭吃的，开个奶茶店估计就日进斗金了。”

蓝湛看着魏婴喝得开心，自己也抿了一点：“会不会奶味有点淡？下次再加20毫升。”

魏婴用小勺子挑出一颗熬得糯糯软软的黑糖珍珠，正要往嘴里送，忽然听见蓝涣叹了口气：“所以阿湛你上一次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把我们大家都赶出去，就是要使用蓝安先祖所说的秘术？”

“不错。”

“既然用了，为什么还要听金光善说的解毒法子？”

“先祖只知道缓解的办法，他对我说过，彻底化解此毒的办法不是没有，却被金氏雪藏了起来。”蓝湛无奈地摇头，“假消息出来后我迟迟没有回来见你们，就是因为一直在兰陵蛰伏，等待机会潜入金氏，一来搜集金光善的罪证，二来找到解毒的办法。”

蓝涣皱眉：“你早就知道阿婴会用冬君令？”

蓝湛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给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本来是为了让他有个防身的武器，不至于无依无靠……”蓝湛的话音渐渐低了下去。

自知理亏的魏婴马上埋头苦吃，不敢看蓝湛的脸色。

如果不是他心浮气躁，太过频繁地使用，蓝湛也不会愁成这个样子。

蓝湛敏锐地捕捉到了魏婴的低迷，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阿湛，先祖到底是怎么对你说的，你原原本本地讲出来，不许瞒着我。”

蓝湛开始从头说起。

他说了在战国诞生的金氏和蓝氏，他们的遁世和结盟，说了两方结盟的根本――金蓝两家紧紧握住手心里的，可以置对方于死地的秘密。

“金氏知道的，是半句话，”蓝湛抿了一口茶，

“得入婆娑幻境者，唯命定而已。

若有妙法可解梦里因果，得享百年长乐；

若不得真意而困于一隅，永坠千里忘川。

”

蓝涣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命定？梦里因果？”

蓝湛放下茶杯，淡然道：“这句话的确奇怪，不过要联系之前先祖告知的上半句话，就一目了然了。”

“婆娑一梦，久不见于时人。至梦者得召天下阴灵而晓世事。

阴灵逆泰山令而出，有违天理。故入梦不寿，谕梦易夭。凡此种种，皆有定数。”

“这是婆娑引的上半句，和金光善所述的下半句连起来就是说，婆娑梦境靠吸食人的精神存活，如果想要彻底摆脱不至于走火入魔，就必须进入婆娑梦境，找到并且解开造出婆娑梦境之人陷入的因果轮回。可是如果解不开就会永远停留在那里，再也走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