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望着嬉笑的众人,嘴角划出了温润的弧度。
当所有灾难都过去的时候,阳光才是最灿烂的吧-----呵,最灿烂的阳光----
那是你,眼底笑意的写照啊,黑羽。
转身,正要走出喧哗的客厅时,衬衫的一角,被一只小手拉住。低头,对上孩子海蓝色的双眸。
“爸爸。”
他出声,示意有话要对他说。
工藤新一恩?不跟定伊他们一起玩么?
男子半蹲,抬手抚了抚儿子柔软的发丝。
“爸爸是要去给小哀姐姐打电话吧?“
疑问句,但是眼里却是不符的肯定。
工藤新一恩。总要谢谢她啊,你们那些礼物,肯定又吧小哀姐姐吃穷了。
工藤新一用食指轻点了一下男孩的额头。
”嘿嘿----不会吃穷啦,探叔叔不是也在那边吗?“
工藤墨恒笑的纯净,好似没有杂质的水晶。
“那也要帮我们说声谢谢哦,礼物我们都很喜欢呢。还有啊----”
“告诉小哀姐姐----我最喜欢她了!”
男子表情一愣,有些不可思议,
工藤新一墨恒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懂事了?
平常最不礼貌的不就是你么----
“我本来就这样啊!”
男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还有----”
他凑到父亲耳朵旁,声音越来越轻。
工藤新一啊哈!工藤墨恒我就知道你!
一把抓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小个子,男子无奈的皱眉。
工藤新一就知道你有企图!那种东西,你直接向小璟要不就行了?!
“才不拉!她才不会给呢!”
倔强地反驳者,再次抱住父亲,左摇右摇。
“爸爸,爸爸好爸爸-----说嘛说嘛~~~~”
工藤新一啊—真是的,怎么好意思嘛----臭小子----小璟又没那么坏----
只见那个孩子还是不停地晃着,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工藤新一只觉得眼发酸,头泛晕。
工藤新一好吧好吧----墨恒----你别摇了,要不然---让你妈空手道伺候!
男孩立马放手,往后退了两步,
“那谢谢爸爸了!嘿嘿----”
然后便再次跑向伙伴,嚼起了蛋糕,留下父亲满脸黑线。
轻呼出一口气,工藤新一走到电话旁边,抬手,似思索般地敲击着白色金属。
接着拿起座机,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
是的,熟练地,因为兰的关系,这个号码不知道打了多少回了。
毛利兰新一,打电话问问,小哀在哪里习不习惯?
工藤新一呀,我在看球赛,你自己打吧。
毛利兰我在洗碗啊,墨恒也在看书,新一打一下吧,我有点担心。
工藤新一那你洗完碗再打嘛----
毛利兰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好!我打我打----
毛利兰新一,打电话问问小哀,英国那边现在很冷了,衣服穿够了没有----
工藤新一兰,她不是小孩子----
毛利兰但她外表看起来是啊----她不太会照顾自己----
工藤新一那你自己打----我可不想被那家伙笑---
毛利兰但是---你知道的---我忘了把电话号码抄哪了----新一你记性好啊!
工藤新一待会儿再说。
毛利兰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好好----你别用空手道啊!
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嘟声,
——嘟——
——嘟——
“Hi, this is Haibara。。”
听见她依旧冷冰冰的声音,工藤新一放心地眯了眯眼,还算有朝气吧。
工藤新一呼,灰原,英语说的很溜啊----呵----
笑笑。
“工藤----我衣服现在穿的很暖,也没有去吃快餐,我现在-----”
灰原哀像程序一般地念出一段话。
工藤新一喂喂,灰原,这回不是兰要打电话来的,再说了,你这家伙还这么怕麻烦,不吃快餐鬼才信。
工藤新一你是不想让兰担心吧。
再次笑笑,语气有些嘲讽。
”所以呢?这回打电话来应该不只是看我笑话吧。“
少女在电话那边皱眉,微棕色的瞳孔中式悲伤地神色,她努力着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颤音。
呵,真巧啊工藤,我刚要拿起话筒,你就打来了。
但是,为什么我现在,又失去了说出的勇气?
是因为工藤你的声音是那么快乐吗?
恩,所以,我不敢把如此绝望的事情告诉你----
工藤新一当然不是啊---
工藤新一换了一个姿势,靠在墙上。
工藤新一墨恒他们要我谢谢你,礼物都很喜欢。
“这样啊----那也要谢谢白马,礼物是他出的点子。”
工藤新一咦,白马啊----那也代我谢谢他吧。
好吧,我现在该怎么开口呢,工藤墨恒你这个臭小子!
“恩。”
没有多余的字眼。
该怎么开口-----
工藤新一呐灰原----额,恩----还有啊,墨恒他想要----
支支吾吾,对一个生理年龄十四岁心理年龄却大于二十四岁的女孩子说这种请求,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但不能太见外吧?
“奶糖吧,和小璟一样的那个?”
一针见血。
工藤新一恩,是的----
“其实本来就想送他奶糖的,但白马说小孩子要注重侦探教学,呵----”
心情似乎轻松了一点,
“白马有些地方和你很像呢,大侦探。”
和遥远的过去一样的强调。
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
好像很久了-----
工藤新一呵----那就拜托了灰原!
紧接着,嘴角泄露出的,是侦探的角度。
工藤新一从刚才开始,你就有事要说吧----
那边的少女明显地一颤,
”咦---恩----"
被他听出来了啊----
那么就不是我的错了,我---还可以隐瞒多久----
我---不可以逃避啊----是我的错---
然后,便是淹没一切的沉默,就像是暴风雨来前的预兆一般。
开启的,是悲伤地气旋。
工藤新一静静地站着,电话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女孩吸气的声音。
呐,灰原,不敢说么----
到底怎么了----
"工藤。"
终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有着令人窒息的严肃。
"听好了,一字一句,都要听好了。"
工藤新一恩。
男子点头,动作缓慢优雅。
"中森她,体内还有致命的毒素。"
深吸气,道出的,是自己的恐惧。
......
没有说话,握着座机的指关节开始泛白。
"很抱歉。"
垂下眼睑,茶色的发丝贴上脸颊.
"是我大意了,我到英(忽略)国这边闲暇时翻看了以前中森的检查报考,才发现的。"
"那次是我们被高兴冲昏了头,只将报告粗看了一遍,根本没有顾忌那些小行的字-----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毒素竟然还会在那种地方----"
工藤新一哪里?剩余的毒在哪里?
开口,喉咙开始发涩。
"子宫边界处"
少女的声音挺起来好绝望,没有办法了吗----
子宫的话----如果是子宫的话----
工藤新一灰原你知道吗?
......
工藤新一中森她,她怀孕了啊!
男子的音调升高.
工藤新一没有办法了吗?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只能这样看着中森一步步步入死亡吗----
这样的话,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黑羽又该怎么办?
上帝,你到底存不存在?!!
"有----有办法----"
我该怎么告诉你,那两条路?
无论是a还是b,都在将他们逼入绝望的深渊。
"现在,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
工藤新一两条?
意思是还有救吗?
工藤新一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少女曾经坐在自己的病床边,举着吓唬他的假手枪,面无表情地向他伸出三个手指,诉说三个选择。
"你不是在奇怪既然体内还有毒素,那为什么中森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是因为毒素在那种一般不会去触碰的地方---也就是说---中森生的那天,就是她的忌日。"
灰原哀说着,声音再次回到了开始的轨道。
冷漠的语线,是想掩藏所有的心情。
工藤新一所以说----是让他们不要孩子吗?
紧抿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
"拿掉孩子,肯定会触碰毒素----绝对不可以!"
"第一条路,是最有效的----就是在中森生的时候,将毒通过外界的辅助推入孩子体内,这样中森可以活下来,也再也不会有事----但是----但是----"
"作为代价----孩子---会死---"
冰冷的语调,破碎的语句。
最有效的方法----什么叫最有效的方法,这明明是---明明是---最残忍的啊----
工藤新一努力让自己显得镇静,
工藤新一那么----第二条路呢----
灰原,请给我一个更好的选择----
"第二条路吗----"
根本就没有啊,走上这条路,我们的努力,我们换回的奇迹,都将变成徒劳。
"就是----黑羽快斗从此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那个孩子----没有妈妈---"
我的意思,你懂吧---
工藤新一那么说俗套点就是----保大是保小?----
什么时候生活变成了电视剧----
你要我怎么告诉他,黑羽和中森,在知道孩子的降临后,笑得多开心----
我----工藤新一----真是没用,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保护不了----
"恩----"
这是---最俗套的剧情,也是最悲哀的选择。
工藤新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灰原哀。
叫她的全名,说明某些东西已经到了极致。
"恩。"
工藤新一你不要老是恩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要我怎么去面对黑羽,怎么告诉他们啊!!!
男子一拳打在身边的墙壁上,痛觉迎上,英俊的五官却还是愤怒的表情。
......
电话的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以后,是少女几乎叹息的声音,
"工藤----你说过的----不要逃避。"
逃避吗,我在逃避吗----
工藤新一冰蓝色的眼眸一紧,手上的痛觉成功唤醒了了自己。
我只是,只是不敢去面对而已----
原来,我在逃避啊-----
工藤新一恩----
想说点其他什么,但是开口才发现,能说的只有这个字。
"那么我会尽快赶回来,请你----告诉他们----"
然后她飞一般地挂断电话,快的没有给工藤新一反应的时间。
将脸埋在手心里,灰原哀觉得有液体顺着指缝滑落。
她想起昨天,白马对她说的话,
"灰原,如果你选择告诉工藤,那就说明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喜欢逃避的人了。"
"就算你为了逃避自己的感情而不愿长大,你依旧不是那个会逃避的孩子了。"
呐,白马,从现在开始,英国时间七点五十分六秒,我,灰原哀,不再是个会逃避的人,我要去面对,自己犯下的错。
所以,谢谢你。
工藤新一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轻轻地将它放回了本机上。
垂头,嘴角扬起一抹嘲意,
工藤新一那么----你挺清楚了吗,黑羽?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在我身后----
现在回答我,你听清楚了吗------
黑羽,不要逃避,因为我们就在你身边。
所以,就算现实再怎么残酷----也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