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九章

“仅仅只是『偶遇』而已。”

玉藻前收起笑容，合拢折扇垂手置于身侧。

“晴明，果然你和你的母亲并不一样。你的母亲会比你有趣的更多。”

“这不是有趣与否的问题。”

晴明并不退让。面上严肃的表情丝毫未改，只缓缓地敲动着手中绘扇。

“人类的孩子并不适合待在你的身边太久。”

“我比你更清楚，晴明。”

玉藻前狐面下的双眼狭长，即使微微动怒也不改变半分语气。语调依旧平和，只不过更加冷冽。

“但是，我并不想把他还给你们。”

唇角上扬，玉藻前冲晴明挑衅一笑。人类的身体过于弱小可怜。仅仅只是承受了他不及本身万分之一的妖气，便虚弱至此。

只是，那孩子身上蕴藏着的秘密，若是就这样一扬手就扔给晴明，倒是便宜他了。

大狐狸的手按在青叶的头上揉了揉，另一只手隔空点了点晴明的头顶。

“晴明。难得我来京都见你一次，总是要准备一份小礼物的。”

随着玉藻前的指尖散发出一点金色的光芒，面前晴明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一对雪白的狐耳。

“玉藻前！”

晴明皱眉，突如其来的瘙痒感自头顶传来，不用刻意伸手去确认也能知道究竟是长出了什么。

“诶！？在晴明大人头上长出来的毛绒绒、还在一抖一抖的东西，莫非是……狐狸耳朵！！？”

晴明身边的式神惊地张大了嘴，身后两条狐尾不知为何摇得欢快。

“这只是个小法术而已，过几天就会自然消失。晴明，你作为白狐之子，自然是要更像一下才好。”

玉藻前的脚下踩着陇车的车顶，发出一声愉悦的笑。一旁，青叶正努力地站在房檐光滑的瓦片上，同时用手抱着车顶向上突出的木梁保持平衡。

“晴明……我总觉得，那个孩子，不是简单的人……”

神乐仰起头盯着天空中渐渐行驶着离他们远去的陇车，又转过头把目光放在晴明头顶毛绒绒的狐耳上。

“晴明的耳朵，我可以摸摸看吗？”……摸起来的手感，大概会很像小白吧。

“……是吗？抱歉，这个要求不可以。”

晴明回过头带着歉意地看了神乐一眼，紧接着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抱歉神乐，这次的庙会，恐怕不能陪着你一起逛了。”

虽说时效只是‘几天’而已。但以玉藻前的恶趣味绝对不可能只有几天便罢了。眼下只有暂时待在庭院里不能出去安心寻找解决的办法，才算是上策。

“平衡都保持不好，倒也真是蠢得可爱。”

在陇车的车厢里有着十多只穿着各异的呱太。玉藻前站在它们之间，场面一时间倒是有些可爱。

青叶从未料到看似狭小的陇车内部会是犹如一间客厅般大的空间。此刻他的兴趣完全都在眼前的一只样式普通但是比一般寻常的青蛙大了不少的呱太身上。

青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碰呱太背上绿油油而又光滑冰凉的肌肤，只觉得夏天要是能够在家里抱着一只这样可爱的青蛙纳凉，倒也是种享受了。

倒是忽视了玉藻前的存在。而那大狐狸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躺在不远处厚厚的毛毯上，眼睛盯着手中的折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这样平静的大狐狸，在他看来才是不敢接触的存在。

青叶把那只青蛙放回地上，起身朝正在出神的大狐狸走去。

如果不打搅对方，只是想抱住对方毛绒绒的大尾巴蹭上一蹭，应该没有关系吧？

他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条灿金色的狐尾，跪坐着把它放进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地抚摸。

生怕尾巴的主人醒来以后要给他来上一个堕天，或者是狐火。——最不济也不想挨一个灵击。

然而玉藻前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故意装作没有发觉而已。

青叶惧怕他、战战兢兢地待在他的身边，却也会主动靠近他，而目的只是为了触摸他的尾巴。

——这是多么有趣啊。

尾巴的主人轻轻动了动身子，更加方便他抚摸那条毛绒绒的大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