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回到燕王府，看见叶千灵正在烛火下写着药方。
“王妃，燕王殿下呢？”
“皇上派他去办事了。”叶千灵淡淡道，“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飞絮心虚笑道：“奴婢就四处逛逛，回来晚了，请王妃恕罪。”
叶千灵眸子明亮，看得飞絮心下发慌。“也罢，你且去歇息吧。”
“王妃不用奴婢服侍吗？”飞絮小心地问了一句。
“不用。”
“那奴婢退下了。”飞絮看叶千灵有些冷淡，也就把门合上，恭谨地退下了。
叶千灵目光有些复杂，她怎的总觉得飞絮心下藏着事？
“王妃。”一个穿青衣的丫鬟提醒道，“夜深了，殿下忙于公务，怕是不会回来了。王妃早些歇息吧。”
那丫鬟正是秋霜。只是如今她已经不记得从前之事，叶千灵给她改了名，唤作“梨洛”。
飞絮离了叶千灵住的苑子，便回屋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裳，又悄悄去了郁舒雨的苑子。
“舒侧妃。”绿柳进屋禀道，“外头飞絮要见您。”
郁舒雨披散了一头长长的、乌黑如墨的发，她不施脂粉，眸子又大又亮，肤白如雪，唇瓣是淡淡的粉色，倒是娇柔美丽。
此刻郁舒雨正慵懒地躺在榻上，看着一本琴谱。她挑眉道：“飞絮不是叶千灵身边的丫鬟吗？怎的来我这苑子？”
绿柳道：“侧妃若是不想见她，奴婢这就打发她走。”
“不用，让她进来。我倒是想瞧瞧，她要做什么。”
绿柳便把飞絮带了进来。“奴婢见过侧妃。”飞絮屈膝行礼道。虽说她常年习武，但对于礼仪也是很明白的。
若不是燕王让飞絮伺候叶千灵，飞絮本该替燕王在外办事的。
“飞絮，可是王妃姐姐有何吩咐？”郁舒雨柔声问。
飞絮微微笑道：“不是。是侧妃的嫡姐，也就是当今太子妃，让奴婢来看您。”
郁沉香？她怎么会那么好心？郁舒雨心头疑惑，还有些隐隐的不安。她问道：“你不是燕王妃的丫鬟么，怎的还去见太子妃？”
飞絮心下羞愧，面上却淡淡道：“这个侧妃无须多问。”
这飞絮太嚣张了吧！郁舒雨微怒，喝道：“放肆！王妃姐姐的丫鬟不仅吃里扒外，还以下犯上吗？”
“吃里扒外”四个字深深刺痛了飞絮。她单膝下跪道：“是奴婢不守规矩，侧妃可以责罚奴婢，但不要侮辱王妃。”
“哼。”郁舒雨冷哼一声道，“那我姐姐究竟为何让你来看我？”
“太子妃让奴婢把这个给您。”飞絮双手呈上一个淡黄色信笺。
绿柳接过，把信笺递给郁舒雨。郁舒雨微微勾唇道：“我这好姐姐一心研读医书，现下怎的忽然想起我了？”她闻到信笺上淡淡的药香，心下莫名恐惧。
郁舒雨想起自己儿时被郁沉香撒了一把药粉，后来就每日夜里浑身颤抖发热，无法入睡。并且无论哪个郎中来看都没有用，后来还是成祁神医治好了她。
“天朝医女”，其实是个心如蛇蝎的恶女。
飞絮淡淡道：“太子妃还是关心你的，她只是想帮你。”
“帮我？”郁舒雨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但她还是强压恨意，淡然笑道，“我知道，沉香姐姐还是很……很心善的。”
说出“心善”二字着实不容易。
飞絮见东西已经送到，便告退了。郁舒雨也没有留她。
飞絮一路上心不在焉地回了自己住的屋子，她心里止不住地想起郁舒雨说的“吃里扒外”四个字。
吃里扒外？不，她没有。她只是报答郁沉香曾经的救命之恩，仅此而已。何况，燕王殿下的心在叶千灵身上，无论她和郁沉香怎么帮郁舒雨，都不过是让郁舒雨日子好过些。至少要比一个不受重视的侧妃日子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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