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

出了主殿，通过长长的廊子，廊下躺着一汪清泉，微风吹过波光粼粼，楚乔跟着宇文玥一路静默的走到了后院，因是内院终究与前院有所不同，除了几个打扫的修行之人院子里面鲜有人知，终究少了些烟火气，多了份肃穆。

院中有一颗参天古树，树干粗壮而高大，楚乔抬起头望着它似乎看不到它的顶端，树的枝丫上挂着许多系着红色绸缎的木牌，楚乔略略翻了翻，上面字迹斑驳早已看不出什么。

一旁宇文玥将从小师傅那里拿来的木牌递于楚乔，楚乔看了看从小几上拿了笔，寥寥几笔写好，交于一旁的小师傅——

木牌之上墨迹未干，字迹娟秀的写着四个字——得偿所愿。

楚乔微微笑了笑，却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却看见一旁宇文玥的木牌之上行云流水的也是四个字——此生不负。

此生不负？不负什么呢？

宇文玥转过头对上楚乔的目光，楚乔看着他的那双永远处变不惊的眼睛，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宇文玥踱步走到她面前，转头看着面前那颗参天古木，沉声道：

宇文玥“随他一起去燕北么？”

楚乔“不然呢？留在这里等死么？”

楚乔站在宇文玥的身旁，神色淡淡。

楚乔“九幽台之上我便已作出了选择。”

宇文玥没有回答，只是漠然将破月剑剑尾之上的铃铛轻轻拢于掌心。

楚乔“你该明白，即使没有九幽台，我也不会留在大魏。”

楚乔看着树梢上老旧的木牌，冷漠道：

楚乔“荆氏一族九代为奴，年长的都在魏帝的圣旨之下藏身黄沙了，年幼的也不过苟活而已，单你宇文一族的宅院之内就有我荆家多条冤魂，我大姐被宇文席残害致死，而你，亲手杀了临惜，将他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而我，多年来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大魏与我着实没有什么恩情可讲。”

楚乔不予多说，转身便要离开，身后宇文玥的声音响起——

宇文玥“燕北已经不是当年的燕北了，你去了必死无疑。”

楚乔转过身，宇文玥站在树下，树影斑驳的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孤寂。

宇文玥“燕北易主三年有余，草原各部心怀各异，燕洵此去必是一条血路。”

宇文玥从树下向楚乔走来，眉头微皱，眼中含有一丝痛处。

宇文玥“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仇恨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一旦他造反回到燕北，大魏与燕北将是滔天的战火，这场战火会有多大，会吞噬多少人的性命，你我都无法估计。”

宇文玥“到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战场之上，你又有几分把握能活着回去。”

宇文玥看着楚乔，看着她坚定的站在那里，眼睛里闪着的星光让他心中不住地疼，她说——

楚乔“不会的，我相信燕洵，不过就算最后会到如此地步，我也要走下去，因为这是我的选择。”

楚乔看着宇文玥，看着他消瘦单薄的身形，良久之后，道：

楚乔“宇文玥，你曾多次救我，我承你的情，你我之仇就此一笔勾销，今后再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