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重来吗?”
“不会。”
“为什么?”
“哪怕再来一次,我的命运还是那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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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刚出生开始,她便是被家里人最为讨厌的一个,因为什么,因为她是个女孩子。
她出生了三年,爷爷没看过她一次,就因为她是个姑娘。
是一个要嫁出去给服侍别人的姑娘,是一个可以拿来卖钱的姑娘。
她永远都知道家里人对她的厌恶,可是她就是装傻,乖巧地附和着他们的污言秽语。
就连出去玩,也被限制。
她还记得她爷爷说,
“你敢出去一个试试,给老子待在家里干活,要是出去被别人给强女干了,老子打断你的腿把你扔河里去,丢人现眼。”
她从小就不喜欢说话,只乖巧地会去甜甜地喊亲戚家的哥哥。
那个哥哥是最疼爱她的,可是哥哥的妈妈,不喜欢她啊。
就连哥哥的妈妈问她一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就会被爷爷用粗大的棍子打。
棍子和皮肤的摩擦,让她极为疼痛,可是她不敢出声,出声了,打得会更疼。
每一次被打,她都会扣着地板,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
地板上凝固的鲜红,那是她指甲上低落的血。
是她稚嫩的身体里最为安静的血。
打完过后,她便会满身污垢地被奶奶赶出去。
那一次,她和以前一样,被爷爷打骂完之后赶出了家门。
她也和往常一样挂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但和往常不一样的,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看他的样子,约莫三十多岁,头发梳得整齐,身上也穿着西装,皮鞋被擦得铮亮。
他把一块手帕递给了她,让她擦擦脸。
在那一刻,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开心的一秒钟。
她慌张地接过手帕,逃离了男人的视线,哪怕她现在很痛,但她不想让这个得体的男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她停下来的时候,心脏还怦怦地乱跳,在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因为害羞而升起的潮红。
等到了晚上,她才回家,本以为亲戚哥哥会接她进来,可哥哥却扇了她一巴掌叫她滚。
她被打蒙了,明明,哥哥是最疼爱自己的亲人啊。
这次又不一样了,哥哥的妈妈把她拉进家里,盛饭给她吃。
虽然觉得不好吃,但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了,如果不吃,就会被打的。
她吃完之后,就乖巧地去洗碗,出了门,她就看见了中午遇见的那个男人。
他旁边还有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口红涂润了那个女人的唇,在有些昏暗的灯光里闪闪发光。
然后她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不在她家了。
身上向被车碾过一样,比被爷爷打,还要疼一千一万倍。
她看着和自家不一样的粉红色的天花板,怔怔地扭过头去看。
是那个男人。
她的手紧紧攥着被单,没有流泪。
她只以为,这个男人是来带她逃跑的吧,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可是不是,那个男人把她从床上捞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给她。
随后就叫了几个嬷嬷带着她出了院,一路跟着她们,因为她不认识路,不敢乱走。
后来她被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这里有她没有闻过的香味,有很多很多好看的女人,有她买不起的口红胭脂。
后来,她成了头牌,是南京的第一女妓。
小鬼子进城那天,杀完人第一个来的地方,就是她的房间。
她没有吭声,哪怕身上压着的,不止是一个男人。
哪怕手腕被绑在床头勒出了血,哪怕脚筋被挑去,她都没有吭声。
她只默默承受着,心里没有一点怨念,她已经麻木了。
她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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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散头发,”
“很多疤,”
“肚子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