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如既往热闹非凡,因为多日不见的太阳,上街的人似乎又多了好些。摊主们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放在摊上,般般件件,色彩斑斓。
每路过一个摊位,摊主们总是热情打招呼:“公子,看看吧。我这东西很好的。”而我总是与他们相视一笑。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是真的要你买东西,只是一份客气的问候而已,人生在世总是要和许多的人打交道,有些人也许微不足道,却往往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
前面不远处围了好些人,这种场面多半是杂耍卖艺的流浪之人,为了生计不得不出此下策,但也有些是招摇撞骗的小人。离午时还有好些时刻,我便好奇的走到围观的人群中去,好像这是第一次我有了看热闹的心思。
隔着密集的人群,也看不见什么,只知道中间有一个不算大的空子,我欲离开,却听见一人说:“这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死了?我惊讶。又一人说道:“身上没有一点伤,衣服也干干净净,她是怎么死的?”
死了人?我向挨着我的乡亲借了位置,移到前面,只见地上规规矩矩的仰躺着一个姑娘,周围之人的议论不断噪杂不已。我蹲下身查看,仰躺的人面无血色,气息全无,身体僵硬,的确是死了。身旁有话语传来:“这个人我见过,那天江家出殡时她也在其中。好像是江家的丫鬟。”
江家人。我忽然想到江灵,这是她家里的丫鬟?我又仔细看了看躺着的人,的确完好无损,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面色虽无血色却属正常死亡,也不像中毒。衣服也干净整洁。怎么好端端的会死,还这么名目张胆的放在街上。一连串的问题,只叹自己懂得太少。要是梦瑶和婉青在就好了,可以知道死的时辰,因何而死。
见我蹲了许久又在细细检查尸体,旁边便有人问:“这位公子,难道你知道什么原因?”
我站起,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见疾言厉色的命令传来:“让开,让开。”几个捕快架着刀气势磅礴的走来,把一众人挡在外面。见我站在最前面,带头之人质问:“你,干嘛的?”
我不语。他似是有些怒了伸手推我:“让开,别挡着我们办案。”
我忍住火气,退后一步。那人一脸凶恶的表情问:“谁先发现她的?有没有人知道怎么死的?案发的时候哪些人在现场?”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答话。
被人这么平整的放在这里,周围也无脏乱的痕迹和脚印,怎么可能是案发现场。就算是病发也不可能躺的如此规矩。捕快又要问什么,被突然冒出的家丁打断。随后走来四个人,江家大小姐江灵,二小姐江芷宣,三子江合勋和当家人江锦。看来死者确是江家人无疑。几人看到此场面皆有些惊讶,好在是死者面容平静,若是残忍的死法,只怕两个姑娘会承受不住。江芷宣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蹲下身呼唤起来:“简儿,简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简儿……才隔了一日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江锦到底是当家人,惊讶一瞬便已恢复平静模样,吩咐:“把二小姐扶起来。”两个家丁便自觉将江芷宣扶起,她还忍不住抽泣之声。江锦向捕快作揖,说道:“就烦请捕快大人尽力彻查此案,简儿虽只是我府上丫鬟,毕竟得给她家人一个说法。”
先前凶恶的捕快立即唯唯诺诺:“江老爷放心,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斜视这群唯利是图的捕快一眼,不料被他看在眼里,不可一世的朝我逼来:“你怎么还伫在这?快走开,耽误我们查案你负担的起吗?”
我当真是欲哭无泪,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处处排挤。也罢,我倒想看看他能得出什么结论来。当下再退一步,刚站定,衣袖被人扯了扯。回头看,是江灵。“公子,你也在这。”
我轻轻低首,不如问问她情况。于是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想不到她竟然懂:“简儿是芷宣的贴身丫鬟,从小玩到大,感情自然非比寻常。昨日简儿说要回家一趟向爹告了假,可没想刚才有人来报信说她死在街上。我们就急忙赶过来。”
单听江灵这番言论,我可当真毫无头绪。案发现场,死因,经过都不知道,如何下结论?带头那捕快围着尸体转了一圈,说:“看着样子估计死了几个时辰了,身上没有任何伤,不可能是被人杀的,也不可能是摔死的,都不可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病发而死。”
周围百姓皆惊讶不已。
我只得笑笑,不语。接着他又问:“江老爷,敢问这个丫鬟有没有其难杂症?”
江锦四处望了望,说:“这个,委实不知。芷宣,这个你应该最清楚。”
我也好奇的看向江芷宣,她还陷在悲痛之中,听到江锦的话,惊了一下,然后低头,眼睑微动,犹豫了好一阵才吞吞吐吐的答:“她,她自小,心脏不好。”
捕快立即接过话,“这就对了嘛,我就说她是病发,果不其然。”
我还陷在江芷宣的动作里,紧紧攥着衣袖是在害怕,低头是心虚的表现,眼神飘忽,言辞闪烁,她在撒谎!其余人,江锦一副释然的样子,想必先前不知道这事,江合勋一直没有太大的表情,江灵望着江芷宣,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可江芷宣为什么撒谎,这么说简儿并不是病发而死,可能和江芷宣有关系。只是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能有什么仇怨呢?
“公子?”被江灵一喊,我才回过神来。捕快已草草了事,将尸体运走,江芷宣他们也已回去。江灵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这个问题还真问倒了我。怎的一碰到案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老是觉得一切都有问题。江家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非亲非故,也无来往,别人的仇怨也是别人的事,我用什么身份去干涉他人?
江灵说:“我虽然来得不久,也看得出来简儿是个很懂事的丫头,哪里想到会这样薄命。只可怜她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人这一生,当真是贱若蝼蚁。”
我望着江灵,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的眼神总会让人莫名的难过,也不过和我相仿的年纪,而我却感觉她的内心已经过千锤百炼。
我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推己及人,总在内心深处有一丝丝的落寞散开。我总感觉她很有故事。这镇上的人说她从小很苦,前些日子才被江锦找回来,可是她通身的气质根本不像生活在穷苦人家的孩子,谈吐、举止、气场相比江芷宣这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竟有过之而无不及。笑对一切,冷眼看世。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公子对这事好像很有兴趣。”她笑着问我,我不知怎么答。我总不能跟她说那个丫鬟死的蹊跷,我要去查明真相吧。我刚准备答,她突然惊慌的朝我喊了一声“小心”,整个人挡在我面前。
被她一推我险些摔倒,不及思索,就见一把凭空而出的飞刀直直刺来,划破她手臂。她本能的按住伤口,鲜血顿时汹涌而出浸湿了一大片衣服。我急忙扶住她,环视四周,没有任何可疑之人,我也顾不上许多,着急问:“怎么样?”她艰难的皱起眉头,朝我摇摇头。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的胆子?我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黑衣人,为什么老是追着我不放,我究竟是在哪里得罪了他?
江家人已走,我只好再把江灵送回去。江锦等人见了我皆诧异不已,我不便开口,江灵便帮我解释。我只得一一作揖见过他们。好在那刀上无毒,要不然我可能就害了一个无辜的姑娘替我枉死。心里愧疚无比,在江府呆了好些时辰,等大夫帮江灵包扎好伤口,又无比笨拙的向江灵表达了万分的歉意,才心有愧意的走出江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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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都没做竟然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辰。独自走了好远,才想起自己竟把赴约一事忘得干干净净。于是疾步向湖心亭去。
宽广的人工湖上,一座独一无二的八角亭。斜阳正好,洒在湖面,灿烂如画。狄仁杰正悠闲的拿起一个精致的酒壶往杯子里倒酒,眼光从我身上扫过,端起杯子慢慢饮起来,完全无视我的出现。我也不怪他,慢慢走向石桌。四周也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梦瑶去了哪里?几次都不见她。
狄仁杰放下杯子,调侃我:“你敢来的再早一点吗?”
我竟然有冲动想说“其实可以晚一点”。狄仁杰又继续往杯子里倒酒,翻过另一只杯子也倒上,说:“坐啊。”我环顾一下四周,真的没有梦瑶。只好坐下。狄仁杰约的午时,可现在已经过了酉时,他不会一直在这等我吧?
我还没问,他到先开了口:“王大公子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我愣住,他怎么知道的?他对着我惊讶的目光,笑道:“我们也发现那具尸体了。不过很想看看你的反应,所以就避开咯。想不到咱们王大公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我有些愤恨难平,狄仁杰,你敢再阴险一点吗?见我面色铁青又无处发泄,狄仁杰笑得奸诈。饮下杯中酒又正经起来:“对了,到底是谁大白天的追杀你?我追了好远也没追到,那人武功不弱。你是在哪里得罪了什么人吗?”
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可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晚上已经交过一次手,今天又来。我朝他摇摇头,实在不知。他继续说:“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杀人呢?”
沉默了好一阵。两个人都无话。不知道此刻狄仁杰在想什么,我则是在揣测他约我来的目的,不可能只叫我来这里干坐着的,也不见梦瑶,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承认这些天没见到梦瑶,我想得厉害,尤其是现在,明知道她可能就在不远处却无法见面,更是如锅上之蚁百般难受。但是如果她真的出现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人就是爱为难自己。
“这里就我一个人。”狄仁杰的话传来,我看向他,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过了好一会,他又说:“我今天是来要一个答案的。你是回还是不回?我们在这里已经逗留的太久了,既然知道你平安无事,也该回去了。是去是留,决定权全在你手里,当然我们谁都希望你能回来。如果现在你还是觉得一无所有没有资格和我们在一起,那你可以留下来。至于梦瑶,这段感情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处置也是你的事,别人没有权利干涉。如果你真的放弃了,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突然无比凌乱。
如果我真的放弃,我一定会后悔,可我不放弃,我又能给她什么呢?她原本可以开开心心过一生,现在却因为我伤心流泪,如果我执意要和她在一起,那她面对的就不只是伤心和难过。她会连一个风风光光出嫁的礼仪都没有,她会与我躲躲藏藏过一生,她会遭到别人的轻视和辱骂。如今的我在世人眼里尚且不存在,可是与她在一起,所有人都会知道我,都会把目光集中到我们身上。她只是一个未经世事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如何去承受那些恶俗的眼光。就算可以隐姓埋名,那她的父母呢,兄弟姐妹呢,要她这一生都不能见光吗?我们避开人世,那往后呢,给我们的孩子说他爹是个罪人,隐姓埋名在此吗?难道要让我们的孩子也生活在黑暗里吗?
其实我何尝不想抛开一切,当今世上我在乎的人屈指可数,可这些不能成为我不顾一切的理由,我可以见不得光,可以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但我绝对不允许我爱的人活在阴影中。
“我明白了。”狄仁杰突然开口,“你沉默就说明你已经决定了。其实最了解你的人果然还是梦瑶。他们说你性子傲,我还给自己留了余地,原来我真是错了。只是元芳,人可以不用那么理智的。以前你劝我说办案子切记感情用事,可有的时候不感情用事你就会失去很多。”
我很想抿嘴笑一笑。狄仁杰,你知道我最羡慕你的是什么吗?就是你对感情的无所畏惧,而我和你永远是两种极端的人,你不可能为了世人毁掉爱情,我也不可能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所以,我注定要在盲目里苦苦挣扎,你注定要在寻找里不离不弃,最后我们都让自己遍体鳞伤。
他将自己的杯子添满,把桌上为我倒的那一杯递到我面前:“这杯酒过后,咱们就分道扬镳了,下一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希望那个时候,你能有足够的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接过酒杯,怔了半晌,望着杯子里那摇晃的液体良久才与他相碰,不想离别,终要离别。
我起身,拿出我写了见过婉青过程的字条给他。转身,却看见了梦瑶。
湖面最后一缕阳光正缓缓消失,她静静站在远处,单薄,孤寂,仿佛也要随着那一丝细弱的光明缓缓消失。这就是我狠心要放弃的人,她那么瘦小,那么脆弱,在这宽广的湖面如同一朵飘荡的小花,也许一眨眼她就会让风给带走,可我却没有强有力的手掌把她牢牢地捧在手心里,只能任她越飞越远。
梦瑶,对不起。
我轻轻走上那一条唯一可以出亭子路,我怕自己走得太快她会被那一丝微弱的风给伤害。多踏出一步,就离她更近一步,多踏出一步,也就更清楚的看到她没有生气的脸。
一步,再一步……
然后擦肩。
元芳,如果再走一步,你们就真的错过了。
我望着那个只到我手臂的肩膀,停下了脚步。那瘦弱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我好想把她抱进怀里,好想放任自己去安慰她。
“最后一步了,元芳,踏出了这一步,我们就永远不会再见了。”冷冷的声音,平静的声音,从来不会出现在梦瑶身上的冷漠。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只有那句冰冷的劝告飘进了我的耳朵。
永远不会再见了。以后你就不会为了我一句话气上半天,你就不会为了我一个笑容把自己的手扎破几次,你就不会在我的懵懂无知里苦苦等候。
永远不会再见了。以后你就会在别人的怀抱里把我忘记,忘记那个只会让你伤心的元芳,忘记那些我背弃过的承诺。
永远不会再见了。以后你就能光明磊落的过完这一生了,你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出嫁,和别人举案齐眉,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永远不会再见了。以后我就只能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你了,我就再也遇不到跟你一样特别的姑娘了,我就没有资格再和你并肩谈心了。
梦瑶,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
我收回快要凝聚的眼泪,故作无事的狠着心,迈开步子走向我们不会再见的永远。
一步,两步……就像被人用带针的锁链锁住,每走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每走一步就让相见更加遥遥无期。
元芳,这样的永远你还要吗?为什么你要那么固执,为什么就是不能抛开一切呢?为什么不能抛开一切,为什么明明想留下还是在迈动那无情的步子?
是啊,我到底是为什么?
“元芳!”我向前移动的身体突然从后面被人紧紧抱住,那瘦弱的臂膀像是找到庇佑一般越抱越紧,梦瑶颤抖的声音在不停的哀求:“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元芳,为什么我们都要这样折磨自己呢?我舍不得你,我做梦也想让你回来,可是我看见你对我不理不睬,我很难过,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为了我再回到我身边,我真的一点自信都没有。我只是想让自己装的更大方一些,我只想给你留下一个最潇洒的身影,可是我做不到。看着你一步一步远离我,我的心就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一样。我知道以前的我不好,老爱跟你发脾气,老是让你迁就我,又爱闯祸,什么都不懂只会给你们添麻烦,还一次次的在你面前说别人的好,惹你生气。
“那是因为我一直以为我们几个人会永远不分开,我一直以为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我一直以为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会无条件的忍让我。可是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才发现,我是那么难过,我会因为见不到你一次又一次从噩梦里惊醒,我才发现我早已习惯了你在身边的日子,我才发现我已经爱你爱的那么深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元芳……”
我像被人施了法一样定定站住。任她那双有力的手臂把我困住。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所有的苦所有的痛所有的美好,都像那本尘封已久的书,在心里一页一页的翻动着,散落了灰尘,灼伤了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元芳,你答应过我的,等案子结束后,要跟我一起再游历大好河山,你还说过要带我去吃京城的糖葫芦,这些你都还没有兑现。还有我们曾经的诺言和一切,军营里的一点一滴,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为我放弃过的东西,我全都记在了心里,我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忘。你说跟我们在一起游历的日子是你最快乐的时光,那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感谢老天爷能让我遇到这样一个你,我知道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我在乎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元芳,你回来好吗?我们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还可以一起游历,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一家人。
梦瑶,可是家在我心里已经是个残缺的词语,我再没有家。我们真的能成为一家人吗?以前你一句暧昧的话也可以让我高兴好几天,我可以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只是现在我都不能。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任何的承诺。可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拒绝,让我如何能撇下你走向那个永远不见的永远?
你那么用力的抱住我,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感动,我心如刀割。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一刻还会心口不一的想要迈出那决绝的脚步,我也不知道我的未来没有你我能不能更好的活下去,我只是想不到我要用什么方法来给你安慰,给你幸福,给你,一个家。
“元芳!”我狠心挣扎,可那纤细的手臂拥有无穷的力量,让我无力挣脱,“你为什么要这样狠心呢?”
我愣住,她哭诉:“我知道那些天翻地覆的打击让你难过,我也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不好受,我更知道对你来说不能动手不能说话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可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爱的元芳,在我心里你一样那么优秀。你不会说话不要紧,我代替你说,你想说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转达。或者让我的心挨着你的心,你想什么我就帮你说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在这人间,我们就去天涯海角,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的手不能动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动,砍柴挑水我都可以,我不会的我会去学。学煮饭,学洗衣服,学贤良淑德,学做一个好妻子。你要是觉得我吵,我马上就闭嘴,你要是嫌我烦,我就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如果你真的不那么喜欢我,你也可以跟别人在一起,我只是想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看着你,我只想你这一辈子都在我身边,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元芳,你真的不要离开我……”
“梦瑶!”
我情不自禁的手将她紧紧拥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已经那么重要,我不知道原来你已经为我吃了那么多苦。我还那么混账的让你为我伤心难过,我还想无情的离你而去,我就是这天下最傻的傻瓜。
要那些虚有的名声做什么,去管那些无趣的眼光做什么,你是我想要活下去的动力,如果不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你,我活在这人世还有什么牵挂。
原谅我明白得这么晚,原谅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也原谅我还小肚鸡肠的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在身边,我纵然富可敌国权倾朝野又有什么意义?
“元芳”梦瑶瘦弱的手臂还在用力把我抱住,她哭红的泪眼期盼的望着我,“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那俱娇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微微颤抖,那张瘦弱的脸在我眼前梨花带雨,那双殷切的眼睛似乎想给我最温柔的安慰。
千言万语我只能给她一个最有力的拥抱,我紧紧地拥着她,让她靠在我胸膛上,再也不想放开。
管他事态变迁,管他人情冷暖,我都只想和她一起,地老天荒。
——**** ****——
另一边的狄仁杰,看着那个叫做婉青的名字,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