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拂起,让本来的春天竟变得有些萧索,路上的行人疏疏落落。幽暗的小巷中,几个女人站成一伙,悄声谈论着什么,眼下国破家亡。让本来身处江南而富饶的南国不过短短几日,也凋落尽了,许多南国将士也死在战场,为国洒热血。
忽然一阵有些沉重的脚步从前面踏来,让女人们停住了声。女人们抬起眼打量着眼前抱着孩子的女子。这正是刚死了男人的杨氏。杨氏出身极其低微,母亲是宴香楼的舞姬,父亲自从仕途落败就每日喝酒殴打母女。
杨氏刚满十四就被父亲卖给了刘氏,刘氏正值弱冠,却长相不俗,有着一身好功夫,婚后对杨氏极其好,处处谦让,毫不在意出身。孩子刚满四岁就入伍,现在死在了战场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得认定是已死将士,而南国已破,新君还未入城。这抚恤什么的,当然无处讨要。
杨玉稚十八的年华却已成寡妇,以前的夫妻温存让她心里犹如吞了苦莲,怀里抱着的稚子眸如灿星,嬉闹时常有刘氏的影子,她如今孤身一人,国家已破,这抚恤金成了她现在唯一的活路。
母亲也劝过她,她样貌极好,柳腰不盈一握,秋眸像滴着水,抬眼间尽是江南女子的温柔。再找个好人家不难,这孩子她养着,可杨玉稚说是为刘氏守节不肯再嫁与他人,母亲只叹她命运坎坷。
她看着路上的人尽是逃的逃,剩下的人只说不离故地,南国已破臣服新君便可,她念着与刘氏的感情,也不想走,抚养好孩子就好,她一想起刘氏,眼眶红了又红,他只留下孩子的名和满院气息。
“店家,来点包子。”话音刚落,迎面便来了一个熟人,只见一女子皮肤黝黑,长相大气,眉目间却是男子的豪气。“阿璧。”玉稚轻声唤了一句,被唤作阿璧的女子看见玉稚,高兴的健步走来说:“阿姐怎么没走,这新君快入城了。”“这里是我和仲文的家,我不想走。”
“苦了阿姐了,这姐夫走的早,阿姐可要早做打算。”“阿璧在军营里打小爬滚,可有心中君子人选。”阿璧脸一红说:“倒有人选,不过他好像没注意过我。”玉稚掩面一笑说:“这男人啊就要欲擒故纵,不要光纵啊,被哪家小姐挑了去可有你哭的。”“阿姐可是要说笑。”
说话间,玉稚突然发现孩子没了,她脸色一白,嘴里急喊着:“幼安呢!”阿璧听她一喊也着急了说:“阿姐你去那里找,我去那里找。”玉稚点了点头朝右边跑去,阿璧一愣看着远去的背影,她忘了说那是新君入城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