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感受到这两个字的存在,他愣住了。心痛,他为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心痛?可是,那种心痛的感觉确确实实存在着,而且还那么的强烈。
不敢再想下去,他怕确定那种感觉。确定自己已经沉沦于尘世,确定他的心不再纯净,而这些都是他不想要的,也是他的生命里要不起的。
当他要用毛巾帮她擦拭脖子上的伤口时,安琪儿惊叫出声打掉毛巾,她肓目地挥舞着双手,似乎那无尽的虚空中有一个看不见的恶魔正在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她的面孔已因极度惊恐而扭曲。
安琪儿“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要,不要——”安琪儿惊怕地哀求着道。双眼一直紧闭着,似是不敢睁开来面对现实的残酷。
“安琪儿你怎么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该死的,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初晨抓紧她的手,紧张而愤怒道。天呐,他该怎么来救她呀。自他出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失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眇小。
安琪儿“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你这样恨我?我不是你的女儿吗?我没有你的血统吗?与其我们像现在一样痛苦,还不如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拿去原本不该属于这个宇宙的生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痛苦得不停扭动着头,像是要将头脑里的所有残酷的画面都摇碎掉。
“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痛苦。你不是一直都是最快乐的的吗?”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恨不得为她分担所有。
安琪儿“救我,听谛,救我——”安琪儿痛苦得直喊听谛。那就是她的救星。
“有我在,你再也不要害怕了,再也不会有什么能伤害到你了,只要有我在!”初晨猛地将她从床上拉入怀,紧紧拥抱着,一个疼惜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那个温暖充满安全感的胸膛让狂乱痛苦的安琪儿渐渐平静下来,然后放心地往那里靠。
安琪儿“不要再离开我,不要。我好累,好累!”安琪儿抽泣着,但却没有眼泪地干泣着。天使是没有眼泪的。
初晨放开她的手,转为拥着她柳腰,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头上,眼中是从没有的疼惜。而安琪儿像是找到了最安全最温暖充满爱的港湾,全身往他怀里靠去,脸还在他胸膛不断摸擦着,双手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我,我不会离开你了。”他说得有此迟疑,然后他也愣在自己突来的转变里。什么时候他变得有“爱”这种感觉了?为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子。他不懂,不懂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像他自己。
他想走近她的身旁,想走进她的忧伤,可是她看似明亮的心却有着他无法靠进的黑暗,那是对曾经最惧怕的记忆。
自打遇上她之后他的心就不由他自己了,整个意识里像是有一股对前尘今世充满爱恋的力量控制着他所有的心志,操控着他整个意识的灵魂。
月光冷清清地投在地上,树枝无情地将原本不圆的月抽得更为残碎。午夜里只有干涩枯燥的带着诡异的虫叫声,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在城市最高最接近月亮的一栋大厦的顶上,站立着一个黑色而诡异的孤独的身影。呼呼的风不断往上冲着,他的长发、披风、长袍都被吹散开来,在他四周飘动着,像是最浪漫的夜神之作。
月亮也被他的黑暗给染成了黑色,像是被冰封了一样,月亮不断颤抖着,似乎在祈求他的饶恕。
一道快速的诡异的绿色之光从天而降,然后伫立在黑影的后方。待绿光定稳后方才看清那道光的原貌。
一对美丽而妖异的蝶状的翅膀,一头纯绿色的长发,一身纯绿色的纱衣,还有那双深沉的带着无限仇恨闪着绿色光芒的绿眼,而她的脸则被一块绿纱布蒙住了。风将她的绿丝、纱衣、吹拂起来,然后漫开在四周,那种绿色绿得有些诡异而完美,但她全身却透着一股悲壮的气息。
“被月公主!”黑影冷冷地闷沉沉地道,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那声音硬得有些勉强。
“魇惟王子!”绿衣女子用着同样的口气叫唤着他。双眼同时射击出两道致命的绿光,然而,绿光在接触到他身体时化为了乌有。见到此景绿衣女子被月深沉而邪恶地眯了眯眼。
他们都沉默着,没有语言。没有谁会为这事做出解释。
“为什么要伤她?”久久的,黑衣男子魇惟冷冰地问。他背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冰冷的声音足以证明他有多愤怒。
“为什么?魇惟王子你不觉得你这问题很废话吗?”被月阴冷道。
“毁灭你全族的并不是她,而是我们魔族。”魇惟提出重点。
“是的,不是她,但她是帝彻的种,如果她没有帝彻底的血统,本公主看都不看她一眼。而且,就算是死,就算是我的灵魂也破灭了,我被月也不会忘记是你们魔族毁灭了我的一切。”阴沉愤恨的声音刺破了夜的宁静,月亮也受伤了。
“但你却伤了她。”他仍然没有回头。
“那是本公主的自由,我们的约定里并没有规定本公主不可以伤害那群该死的天使。何况这不是你们魔族要的结果吗?”带着令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她现在是本王子的猎物,所以你最好别动手,不然休怪本王子对你不客气。你是知道我们魔族的手段的,谁要是挡了我的路就只有死。”
“魇惟,你别忘了你现在还需要本公主为你寻找‘极阴女子’,得罪了本公主你照样不好过。”被月愤愤喝道。绿眸中是不同寻常的仇光。
“那你休想还可以在凡界混下去,也别妄想在你死之前可以见到帝彻的人头。你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致他于死地的机会,因为你是被月,蝴蝶族的公主。”她像是透明的一样被他一眼看穿,然后无情地掀开她最深痛的疤。
“本公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想要的只有你们神魔两族的血,我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我的族民。”她看着他的背影,绿眼瞬间变得像是一个没有界限的深渊,没有谁能看清楚那里面到底装有了多少残碎的梦。
“今日我来不是听你这些废话。被月,你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安琪儿公主,不然休怪我不照合约办事。魔王一直在找你,只要我将你身上的防护界拆卸,你天生的灵气便会招引所有在凡界寻找你的魔使,这两条路你只能选一样。”魇惟带着恫吓命令道。
“你没有权利决定本公主要做的事情。别忘了,你还需要本公主。”被月带着恨意说。双手紧紧握着,像是要拧碎一个梦。她最恨别人威胁她,也最痛恨他人的命令,她是她自己的,没有谁可以命令她勉强她做任何事。
“没有你的帮助本王子照样可以找到极阴女子。”没有转身,没有看着她的眼,但他却轻易地拆除了她所有的伪装,然后再给她轻轻的一击。
“你在乎她,并非是因为她是公主,对吗?”她双眼直闪精光。
他不语,仍旧是那个动作。气氛变得奇异。
“你爱上她了是吗?”那语气带着一丝责备的恐慌。
他不语,只是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他的双肩颤动了一下,像是被电击中了般。
“你果然是爱上她了。没想到无恶不作的魔也会懂得何为爱,只是她永远也不会爱你的,她心里只有她自己。”被月似是难以接受这事实,几乎用喝的来讽刺他无知的爱。
“你不懂她。”阴沉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温柔。
“你不该爱上她的,两颗天命敌对的心是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的。就算是你们冲破了宿命的阻碍,你们的爱也得不到你们族民和血统的认可,何况,她根本不会爱上你。本公主奉劝你一句,离她越远越好,更别妄想她会爱上你,爱上她注定只有无尽的痛苦。”
“别碰她,不然你只有死。”不敢多停留,他怕她所说的会是事实,他扔下这下句话然后像鬼魅般消失在月亮下,没有影子,像是从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黑影一样的干净。
“魇惟,别忘了,如你所说,我是被月,蝴蝶族的公主,所以没有谁可以命令我。你就等着看戏吧!哼嘿嘿——”被月阴森无比恨恨道,然后拍动着那妖绿的翅膀化为一道绿光消失在月亮下。
不知是从何时起,也不明白是何种缘由,在心灵的深处总有那么一丝牵挂。也许是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冷眸,也许是那从不笑的脸容,也许是那抹孤独的身影,也许是那令她心乱的气息。不一定吧!应该是他那气得她想跳楼的话语和那让她不安的眼神,那眼神似微寒的风吹散了她心灵的云愁。
随着一阵寒气的袭来,她知道他回来了。他总是这个时候回来,只要一离开学校他就像空气般消失得无踪影。
荡着秋千,却将他在她脑子里的影子越摇越清楚,这种感觉她不喜欢。她一直认为世上没有谁值得她时时刻刻记在心头,更没有谁左右得了她的心情,可是他却那么轻易地做到了,他的影子占据了她整颗心。
夕阳的余晖那么美,但却给人一种凄冷无比的感觉。不由想起“红尘梦”的故事:只要在这里相遇的人,不管是轮回几世的恋人,都可以重新找回前世的爱。
她和初晨的相遇会是因为前世还有情未了吗?
安琪儿“还以为你被哪个美女拉走了舍不得回来了呢!”安琪儿看也不看他一眼,不满道。
“你在意?”他站在她旁边,眼神复杂地盯着她问。
全身是纯白的纱织衣,双脚赤裸裸地站在秋千上荡着,双眼直直地盯着远处的夕阳。风将纱衣和长发拂起,落日的余晖给她披上了层淡淡的金纱,那张脸看起来那么迷人,就连她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是那么风情万种。
安琪儿“臭美,姑奶奶才没那份闲心,老娘只是怕你被迷死在外面,到时连尸骨都找不到那就太惨喽!”口头上她可从不轻易认输的。
“不关你的事。”她的话如同一盆冰水,纯时泼灭了心里的一点期望之火。冷是他的本性,但此刻他却自觉得极寒无比。
在他刚想进屋时,一只鞋子打在他头上。
安琪儿“臭冰块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每天一起来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怒气的言语夹着一丝埋怨。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肩微微僵了一下,然后冷道: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一点狗屁关系。”话刚完又一只鞋子打在头上。他没理会,推门而入,就在他刚入门时——
“哗”一声,一股暖流从头顶流下,第一次他体会了“热”这个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待他转过身,却见安琪儿坐在秋千上拍手叫好,那得意的样子像是占尽了全世界的便宜。
安琪儿“哈哈哈,落汤鸡。哈哈哈,冰块要变成温水喽!哈哈哈——!”
“你、死、定、了。”初晨咬牙道。不顾全身的水,他走向她。
安琪儿“你想干什么?”安琪儿警惕问。不过她就是喜欢他生气时的样子。那样子好可爱哟!
“你说呢?”初晨充满危险的靠近她。他真恨不得拧断她那细脖,毁灭那得意的笑脸。
安琪儿“啊——,不要啦,冰块求你了,不要挠我痒痒,啊——,救命啊,谋杀啦!唔——”受不了她夸张的杀猪般的叫声,初晨只好用她刚扔的鞋子塞住她的“血口”免得等一下会有一大群人来买“猪肉”。
他、他好可恨,竟然半跪在地上拿着她的脚在她脚底搔痒。啊,臭冰块,她最怕搔痒了。
“唉,这怪不得我,谁叫你惹毛了本少爷。既然你想玩,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好好享受吧。哈哈哈——。”他一副无辜的样子,学着她的笑式狂笑,手在她脚底游来游去。她那生不如死的样子让他爽极了。
她发誓不找回今天的面子她就不叫没安琪儿!
安琪儿“喂喂喂,臭冰虫、哈哈,你真想要了姑、姑奶奶的命呀!放、放手啦——”安琪儿急得哇哇大叫。那种入骨的痒几乎要了她的命。
“你也有求我的时候,真是奇迹。”初晨又恢复原本的冷酷。
安琪儿“喂,你、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身份,姑奶奶是主你是仆,记得了吗?你要听主人的话。”安琪儿拿出他的致命伤来压他。唉,要怪只能怪他交友不良,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真后悔救了你,你死了全世界都安静了。”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救活一个麻烦精,亏他还为她心痛。心痛?不行,绝对不能再想那件事,只当是从没有发生过一样,空白,一切都只是空白,根本不该存在的。
安琪儿“可惜世上无后悔药,你就认命吧!哼哈哈,哇,快放下你的狗爪啦。”对于他的恶言她早习之以常,她从不常幻想能从他嘴里吐出什么让她听了高兴的话语。唯今只有求活命了,如果他再这样整她,她可不敢保证她不会做出什么对他极为不利的事来,而且还一定比那天早上更为惨。
“世上是没有后悔药,但我知道你现在受的罪刑就算有后悔药也救不了你的小命。”他语气多了些阴冷。
安琪儿“你,哈哈哈,你、你、我、姑奶奶一定会让你为你今天所做的负出代价,到时别后悔!”
他放过她,起身不再理会她,独自进屋。就在他下一步要跨进大门时,一个会让人脑袋出一个大洞的石头向他扔来。初晨嘴角扬起,眼中带着诡异之色。就在石头正要击中他后脑时,闪电般,他的用两个手指夹住了石头,并且顺势将石头回击给她。
安琪儿“啊——”然后是安琪儿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种弱智儿的。”初晨讽刺道,头也不回进屋去,然后将门重重的关上,似乎想将一种无形的东西永远隔开。
安琪儿“你死定了!”安琪儿咬牙切齿发威,待她那张惊世的脸儿从泥土里时,那不再是惊世美貌,而是惊为“鬼人”。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逝去,大地显得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