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灵力的暴风骤雨须臾落下,结界内依旧一片祥和。周遭的面具树不一会儿便发出凄惨的叫声,像被雨水腐蚀一样,叶片迅速变黄下落,树干干枯萎缩,状若已死。
下一瞬,那座城里伸出无数漆黑的触手,带着漆黑的符文,坚硬的砖墙在它的触碰下如同豆腐一样碎裂开。
聚集起来的触手化作巨大无比的妖物卷向天空中,雷光击在上面也没有产生多大阻碍,连厚重的云层也被穿透。
安澜眼尖地看见控制触手的那人,正是那个新上任的城主,现在那副张狂的模样,已经不像人类。
崇被触手碰到的一瞬间如同幻影一样消融,下一刻便出现在城主面前,一只手以不可力挡的姿态直击对方天灵盖。
城主伸手格挡,被一击击落,陷进触手里消失不见,他暴力撕开阻拦的触手,正要乘胜追击,今井瑜不知又从哪里出来,放出一堆式神冲向他。
结界里的几人看得正紧张,鸟类尖利的叫声传来,他们看向头顶,正是进城之前遇到的攻击他们的巨大怪鸟,不止一只,成群地飞向城里。
触手还在不断膨胀,周围甚至反季节地开始飘“雪”,擦着结界落在地上,迅速生根发芽,逐渐包围了结界,隔绝了视线,安澜这会儿用透视也看不到那边的状况了。
崇的纸人式神睁开一只眼觑他,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慢悠悠说道:
崇都是些见光死的小玩意儿,安心休息。
几人看他真没什么事,便占据了结界四角开始休息。
天亮之后,结界外的植物连同结界在阳光下化作泡沫消失,崇的真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伸了个懒腰,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衣服都没有乱:
崇得进城去收个尾,啧,真是些疯子。
犬冢薇今井瑜那边……
崇冷笑一声:
崇他?打的一手好算盘,不管人还是妖,他都敢算计。
崇我已经知道大概的情况了。未来阴阳师虽然式微,还是留下了点传承的。
宇智波鼬您是说,我们的时代有阴阳师吗?
崇算是吧。
崇沉默了一下,从清醒时,他脸上就没什么笑意了,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城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他似乎也不打算细说。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突然伸手握住胸口的勾玉一把扯下来。
勾玉在他手心散发着温润的蓝色光芒,十分人性化地飞起来贴了贴他的脸,他态度强硬地把勾玉扯回手中:
崇不要撒娇。这件事之后,你带他们去找那样东西,找不到不许回来。
他把勾玉递给鼬,鼬接过有些挣扎的勾玉:
宇智波鼬找到之后呢?
崇跟着它走。
日向安澜那些委托都不管了吗?
崇随你们,待会儿门打开,城里还活着的人会出来,你们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崇从身上拿出一沓符纸:
崇呐,这段时间画的,别的符纸就算了,告死符一人一张。
崇这是告死鸟的尾羽做的,与其说是符纸,不如说是你们的保护符。
崇要是遇到晴明的后人,就把勾玉和符纸给他看,告诉他,他必须教会你们使用灵力。
日向安澜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崇皱了皱眉:
崇我的修炼方法不是所有人都适用,而且时间紧迫。
崇晴明家的也是我的后辈,见面叫师兄就好了。
日向安澜时间紧迫?
崇镇压妖怪的封印打开了,时空裂缝在不断扩大。
崇事情到了这一步,得重新结阵,你们舍不得那没牙小子当阵眼就只能我来了。
日向安澜当阵眼?要做什么啊?
宇智波鼬镇压
一旁的鼬回答了安澜,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崇:
宇智波鼬看来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崇想起昨晚所见,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崇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鼬眼尖地一把捉住他的胳膊,把袖子往上撸到手肘处,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刀刻的新鲜痕迹。
血腥味铺面而来,不知是使了什么术法,有些触目惊心,安澜则去掀他另一边的袖子,被他拍开手:
崇别看了,全身都刻了。
他顿了一下:
崇我自己刻的。
宇智波鼬是昨晚吗?之前看不见,是因为幻术?
日向安澜所以你现在,连幻术都用不了了吗?是不是那些阴阳师逼你做的?
犬冢薇您早就想好这样做了吗?
崇不屑地撇了撇嘴,把袖子放下去,带着几分突然被关心的不知所措:
崇谁能逼我做事情?
宇智波鼬看来您跟他们已经达成协议。
安澜有些愤愤不平,他大概猜得出崇是为了保住城里普通人的性命才这样做,但他没办法接受崇这样妥协:
日向安澜这种事情……你难道就任由他们宰割吗?
薇轻声安慰着难过的小助:
犬冢薇我们还是太弱了,什么都帮不上。
崇无语道:
崇安心,作为阵眼的生灵不会有性命之忧,结阵的人才是要祭阵的。
安澜无话可说,刚刚是他草率了,他怎么回家觉得这家伙是会吃亏的人呢。
宇智波鼬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鼬看向怀里的婴儿,对方安静地跟他对视:
宇智波鼬千方百计打开封印的结果绝对不只是为了再关上。
宇智波鼬老师,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崇捏了捏拳头,自嘲了一句:
崇谁知道呢。
崇闲聊就到这里,要想知道真相也自己去找。
崇我进去之后,你们再等一个时辰,带着人不许停留,赶紧走。
不祥的预感自昨晚开始便包裹着他,但人的私心在这副不属于人的躯壳里似乎更难体会。但无非就是那几样,名、利,或者更加无端的疯狂。
宇智波鼬老师,你信他们吗?
鼬问他,语气很认真。
崇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好骗的。
崇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那一瞬间他的神情很冷漠,又有些说不出的悲哀:
崇因为我,谁都不信。
日向安澜喂,你相信我们呐,我们会很快回来救你的!
犬冢薇千万要保重,老师。
崇切。
崇背对着他们微勾着嘴角摆了摆手算作告别,城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便消失在了人流里。
安澜看着城里出来的眼神迷茫的幸存者们,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面具,这座城赋予的一切都在一夜间灰飞烟灭。
只怕面具已经戴在灵魂上,他们看似出了城,余生却都活在城中。
宇智波鼬我们走吧。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城:
日向安澜会再回来的。
犬冢薇嗯。
小助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