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啊!”
一声尖叫撕裂寂静的夜,凌墨殇破开房门,房间内黑雾弥漫,一双猩红的眸子正盯着他。凌墨殇准备掐诀时,匆匆赶来的白长老连忙制止:
白桦住手!
凌墨殇看了白桦一眼,默默退到一边。
黑雾里,一道高挑的背影从中款款走出,阴沉着脸,扩散出去的杀气仿佛由炼狱而来。
白桦殿下,是我……
话未说完,花落樱一个虚抓,白桦被硬生生地提到空中。
白桦殿下……
花落樱斜视白桦,猩红色的眸子闪过从来没有的迷茫。凌墨殇趁机闪到花落樱背后,准确无误地点了她的穴道。花落樱一惊,松开抓住白桦的手,眸色恢复了原本的纯黑。
凌墨殇长老,您没事吧?
凌墨殇扶起白桦,后者咳嗽了几声,刚想开口,被花落樱抬手阻止:
花落樱我已经知道了。
平静地道,亦如她平静的面庞。下一秒,花落樱已经伫立在窗前:
花落樱妹妹怎么样了?
凌墨殇落栀小姐的病情已有好转。可是殿下,您的解药从何而来?
凌墨殇壮着胆问道。
花落樱知道太多反而不好,只会死得更快。
花落樱留下一句警告,化作一团紫烟飘出窗外,隐没于寂静的黑暗里。
沉默了一会儿,凌墨殇转过身拱手道:
凌墨殇长老,米诺雅去到了人类世界。
白桦读懂他的言外之意,摆摆手,随着他的意愿。
屋内只剩下白长老一人,凝望翻滚的黑色云层,自言自语道:
白桦神界,怕是又将引来一场浩劫。
2.
一堂课,40分钟,辛琴儿往粟金桂的位置无顾瞟了不下二十次。上课期间曹岩林视若无睹,可一下课辛琴儿就去办公室走了一遭。现在,她闷闷不乐地回到位置上。同桌的银漓涅不禁纳闷:怎么去了趟办公室像走了一圈鬼门关,曹老师惹不得啊。
“银漓涅,有人找你!”
打断思绪,银漓涅走出教室后看见了一直站在窗前等待的白珋玉,便问:
银漓涅你找我?
白珋玉转过身,她的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笑道:
白珋玉小月,你需要的《神界秘史》。
银漓涅谢……谢谢。
接过书籍的时候,套在白珋玉左腕上的铃铛清脆的响个不停。少女手腕上的铃铛与猫咪脖子上戴着的铃铛缓缓重叠。
银漓涅你的铃铛?
白珋玉抬手看了一眼铃铛,笑着摇摇头:
白珋玉猫咪的铃铛是我亲自为它戴上的,与我的一样。
银漓涅应了一声,垂眸翻开书籍的扉页,一行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银漓涅珋玉,你等一下!
可是银漓涅四处张望,却不见白珋玉的影子。
她让我“小心伊洛传芳”,这是什么意思?
3.
学院的天台上,一袭黑发的少女站在中间,她的眼前站着另外一个少女。
粟金桂双手搭在栅栏上,感受凉风拂过脸庞,身后的及肩发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
辛琴儿金桂,我有个问题……
辛琴儿向前一步,双手矛盾地垂在两旁。
粟金桂嗯?
粟金桂回眸,棕色的眸子平静地掠过她,心猛地一颤。糟糕!
辛琴儿你……是谁……?
话落,失控的粟金桂就已经扼制住她的喉咙,她被狠狠地撞在栅栏上。
辛琴儿金桂!
微微一愣后,辛琴儿抓住粟金桂的手,阻止后者继续往手上用力。
粟金桂顿时清醒过来,松开手快速地退后几步:
粟金桂对不起,琴儿。
辛琴儿无妨。
辛琴儿安心地露出笑容,扶着栅栏站起来,转而问道:
辛琴儿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望着辛琴儿期待的目光,粟金桂只是淡淡的叹息。她背对琴儿,风拂过的长发似乎都要抚上琴儿的脸颊。
粟金桂我是……
粟金桂看着远方的高楼大厦,眼神飘忽不定,突然避开话题,
粟金桂琴儿,对你而言为什么要活着?
辛琴儿我吗?
辛琴儿歪着脑袋,指着自己,反应过来后回答,
辛琴儿因为这世界上有无数个人爱着我,如果我死了,她们会伤心的。
她说得很轻很轻,带着淡淡的忧伤,好像曾经无数次回答过这种问题。
粟金桂哪些人?
尽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粟金桂还是忍不住问道。
辛琴儿我的父母、小月还有其他我的朋友,包括你。
目光凝滞在粟金桂身上,透过琴儿真诚的眼睛,她第一次从里面看出无尽的关切与担忧。
这个女孩,在关心自己?十八年以来,无数片段成为瞬间,无数人成为过客,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以前是牡丹与那位救过自己的神界仙子,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仙子死了,牡丹变了,我还剩下什么?琴儿吗?不对,我和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想到这儿,粟金桂推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辛琴儿,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冷冷地道:
粟金桂对不起,我们注定是敌人!
双手结印,粟金桂的四周桂花瓣纷飞,在金桂面前听话地汇聚成一股龙卷。
粟金桂瑶芳之力,桂花风暴!
合手,龙卷以锐不可当的力量直逼辛琴儿。
满脸诧异,辛琴儿无处躲闪,于是本能地抬起手遮住脸。
红色的光粉环绕在辛琴儿周围,组成一个若隐若现的保护罩,龙卷撞上了保护罩,被连连震退。
粟金桂这是……怎么回事?
粟金桂看见琴儿戴在脖子上的“玄舞之心”,泛出奇异的淡淡红光。莫非……是那个吊坠……?
辛琴儿也是一脸蒙逼,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场面极其尴尬……
突然,一束粉光直袭粟金桂,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被人掐住了咽喉。
鉴于来者的速度太快,辛琴儿只能看到残影。但在她停下时,琴儿顿时一惊。
小月?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银漓涅谁派你来的?
对于粟金桂,银漓涅毫不手下留情,手上不停地用力,大有一种如果她不老实交代,就只能委屈一下去阎王殿走一趟了。
粟金桂撇过头,好半天才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
粟金桂做梦!
闻言,银漓涅瞳中怒火燃烧,一丝红光闪过她的金眸,却还是被辛琴儿捕捉到了。
辛琴儿抵着下巴,想起两年前的中央公园内,小月得知她遇到危险时,表情一模一样。
猛然,辛琴儿抬眸,直接撞开银漓涅。后者没有想到还有人从暗处偷袭,但得知是琴儿后只是质问:
银漓涅你做什么?
闻而不答,辛琴儿横在两人中间,朝倒在地上不停喘息的粟金桂伸出手:
辛琴儿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一定不希望如此,你是受人摆布。
辛琴儿之所以敢这么断言,是因为她看到粟金桂的左腕上依旧戴着那串“茉莉手链”,她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绝情。
粟金桂无视辛琴儿递过来的手,自己从地上干净利落地站起来,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粟金桂是又如何?
辛琴儿所以,你不打算弃暗投明吗?
辛琴儿收回手,悬在空中怪尴尬的。
粟金桂苦笑道,眸中异常的平静:
粟金桂尝到过背叛的黑暗,又怎么还会相信有纯粹的光明呢?我不能背叛她,也不可以伤害你。
而后,她转过身毅然而然地跳下天台。
辛琴儿诶!金桂!
辛琴儿也想范水模山,被银漓涅拦住,打趣道:
银漓涅她跳下去不会伤及半毫,如果是你的话,我就不确定了。
辛琴儿很想白她一眼,小月也学会调侃人了,但是看到银漓涅眸子一闭,向她倒来,双臂慌忙一揽,接住了她。
方才,银漓涅一直在心里默念“不可以杀粟金桂”,以此来压下心底的杀意。
想不杀人,真难……
银漓涅嘴角抽搐,最终却没有苦笑出来。
如果他在该多好,就会阻止自己了。
4.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一抹高挑的倩影伫立在窗前。
门口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少女的倩影,迈着猫步朝她走来。但若细看,两个少女几乎一模一样,像极了孪生姐妹。
对于她的到来,伊洛传芳一点儿也不意外,少女还没开口,她就冷淡勾唇:
伊洛传芳她宁愿中毒死去也不愿杀了辛琴儿吗?
哪怕早已知道答案,她还是在争取一线生机,来者却硬生生地掐断她的救命稻草:
伊萨流芳她大概不希望双手沾上鲜血,恰似桂花的花语正是美好。
伊洛传芳在这个充满硝烟与瓦砾的时代,没有人能纤尘不染的活着人。从她选择臣服我的那一刻起双手就注定要染上鲜血。
每每说到这儿,伊洛传芳的脑海里总会浮现一道身影……
“姐姐,后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不要任何礼物,姐姐只要牡丹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成长。”
对不起姐姐,我要食言了。
看着她在发呆,伊萨流芳着急地扳住她的双肩:
伊萨流芳又在想她啊!既然对她念念不忘,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
伊洛传芳警惕地瞟了她一眼:
伊洛传芳当初若不是你蛊惑,我又怎么会选择离开?
伊萨流芳呵呵。
伊萨流芳放开手,
伊萨流芳蛊惑也好,自愿也罢。总归你还是回归了自己的身份,你再也不是当年需要人保护的女孩了,现在的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杀死阻碍你计划的人。
她把玩着伊洛传芳垂在耳边的一绺发丝,淡青色的光粉环绕,一缕短发飘落在地。她斜眼注意观察对方的表情,伊洛传芳只是淡淡的移过视线,坚定地道:
伊洛传芳我会除掉一切阻碍计划的人,为死去的族民报仇。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