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待慕昕赶到澜汐宫时,木婷兰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慕昕只有你一人吗?
不待木婷兰开口,慕昕问道。
木婷兰你不是说十万火急吗?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呢。
木婷兰在炽炅族宗主面前倒是一点儿不拘束。
木婷兰出什么事了?是凶手查到了吗?
慕昕没错,那个人就是冉韵。
慕昕沉重地道,完全不给对方消化的时间,
慕昕我们赶紧进去。
她仰望阴沉沉的夜空,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马上领着木婷兰跑进静悄悄的澜汐宫。
韵儿,愿我们还能挽救你。
2.
“咚咚咚——”
寂静的楼道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抹纤细的影子迅速晃过墙壁。
“冉氏姐妹的决裂才导致血的结果。宗主偏爱冉霜,允许冉韵加冕为‘宫主’不过是想利用她打开滴岚族法器,面对这一切冉韵却无力反抗。邪念逐渐控制了冉韵的心智,她认为是姐姐夺走了父亲的爱,其实未必。”
“登基仪式那天,冉韵偷偷扮成俾女找过冉霜,但是作为‘宫主’信物的香囊她忘了掩盖,意外被我捡起。今夜我担心冉韵会做出蠢事。待会儿我去找宗主,你赶紧找到冉韵。”
一个急转弯,木婷兰到达天台。
没有星星的夜晚,墨黑色的幕布下驻足一抹孤寂的浅蓝色背影。听到脚步声,冉韵缓缓转身,漠然地面对气喘吁吁的女孩。
木婷兰为什么?!
木婷兰来不及喘气,大声嘶喊,俏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下。
冉韵为什么?
冉韵呢喃,隔着几步露出冰水般的笑容,
冉韵婷婷,我和你不一样。你有真心爱护你的哥哥,享受着浓浓的亲情,而这种情感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奢侈。姐姐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我在父亲眼里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母亲早在我三岁那年就去世了。
木婷兰可你也不能刺杀冉霜啊?她是你的亲姐姐!
木婷兰跨前一步,伸开双臂,
木婷兰你不该这么做,你的生活并不是冰冷的,也有人爱着你。
冉韵例如你?
冉韵后退一步,离深渊更近一步,
冉韵你可知,我的情感?我没有家,也不懂得什么是爱,我活着就像一个没有方向的行尸走肉。
木婷兰愣在原地,她一直以为很了解冉韵,她一直以为热情奔放就是真实的冉韵,却从未想过她的孤独、她的自卑、她的痛楚……
3.
高速公路,一辆巴士奔驰而过。一个小时后,停在郊外的马路旁。一群大学生陆续下车。
眼前是茫茫的绿茵,不远处屹立着一片绿荫,投下重重叠叠的黑色阴影。凉风扑面而来,顿时神清气爽。
魁梧的男老师最后下车,拍拍手,召集所有人聚在一起。
曹岩林同学们,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务必在中午之间回到这里。
学生们渐渐分散开来,一阵闹闹哄哄,原地只剩下几个女孩。
辛琴儿小月,我们也走吧。
辛琴儿捂住嘴,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做了一个小时的车,她腿都麻了。
银漓涅眸子微扫周围稀疏的林子,眸底平静似镜:
银漓涅琴儿,我想单独转转。
辛琴儿诶!
辛琴儿欲言又止,却半天说不出挽留的话,只得任由她远去。
丁百结我去看看。
丁百结眉目暗蹙,悄悄跟在后面。
四周静悄悄的,与辛琴儿同在的粟金桂与伊落传芳都默不作声,满脸心事重重。和她们站在一起,辛琴儿别扭到极点。
直至粟金桂珠落玉盘的声音响起:
粟金桂花香,是我们春游的目地吗?
感受风掠过耳畔,依稀闻到稀薄的花香,夹杂着淡淡乡愁。丝丝缕缕的花香,多多少少有些落寞。
辛琴儿为什么?
辛琴儿忍不住问。她一向是个话匣子,半天不说话便会憋得难受,刚才她正在想怎么挑起话题呢。
粟金桂每一朵花都有固定的花期,春季百花盛开,冬季香消玉殒。死亡,是它们注定的宿命……
粟金桂回眸一笑百媚生,只是这笑容就如那花香,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辛琴儿不!
辛琴儿缓慢摇头,带着坚定的口吻道,
辛琴儿花的确会消散,可残留的余香令人回味无穷。就像情感,纵然忘记了人,情感却因记得。
粟金桂微愣一会儿,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抹高挑的剪影。是吗?纵然忘记了她,情感却时刻铭记于心。
骤然,她感觉有人抬起她的手,抬眸,辛琴儿正为她戴上编制的手链。
辛琴儿茉莉花噢,希望花开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辛琴儿微笑答道,后退半步,手搭在身后。
粟金桂你了解我多少,就想和我做朋友?
辛琴儿或许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友谊花不正是在不经意间盛开的吗?
末了,辛琴儿从巴士的后视镜里看见丁百结急匆匆地跑来。
辛琴儿怎么了,百结?
辛琴儿招手,笑魇如花,但在听到丁百结的回答后表情猛地僵住了。
辛琴儿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找小月!
默默看着两人嬉闹般远去,粟金桂心里空落落的。
伊洛传芳或许就如她所言,花卉的凋谢会留下余香,可世间的一切不应该永驻于事才是确凿的真实吗?
肩部感受到重量,粟金桂回眸,正对上伊落传芳深邃的墨灰色眸子。而后,后者垂手轻抚低矮的绣球花丛,指间引香。
伊洛传芳花期未过半,你就提前夭折了,绣球。
花丛上,只有星星点点的几朵小紫花,昔日神采的紫绣球憔悴地停留在丛间,再无往日灿烂的模样。
目睹满地的落红,粟金桂读懂她的弦外之音。
伊洛传芳莎华会杀了月之圣女,为绣球陪葬。
伊落传芳墨灰色的眸底暗潮汹涌,充斥着淡淡的怒火。末了,伊落传芳调整面色,轻叹一声:
伊洛传芳而你,则要负责杀了她!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