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说话的语气略微带着一丝无奈,从他失落的双眉就可以看出,不过萘伊一并没有就此打住,她继续向管家问出:“那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愁眉苦脸的?他们受到了什么生命威胁吗?”
“是……”管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你快走吧,别回来了。”管家还是这么说道,抬头的一瞬间犹如崩溃般呼了一口气。
萘伊一看见管家这样的状态,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仅仅是谋反帝国的确不至于让人们都愁眉苦脸,她还是想知道原因。
但她不准备继续问管家,她想起了长河对她的提示,卖鱼的德叔,而现在她也似乎理解那难喝的鱼汤是怎么回事了,那是长河在告诉她德叔也出事了,所以鱼汤是坏的。
差不多清楚了一些情况后萘伊一就准备出门了,她想要去了解到一切情况,好知道还怎么拯救这里的人,直到她准备踏出大门的那一步时,她突然停住了。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在她回家的路上,有几个人突然对她大打出手,结合自身的原因分析,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她有芙钠的羁绊,和她打起来基本都是吃亏的,更何况那几个人也没有契约灵,而且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挑事的混混。
左思右想,她实在想不出是为什么,可一旁的芙钠却如同心知肚明般看着她。
“真的不知道?嗯?”芙钠挑眉斗眼说道。
萘伊一瞥了一眼芙钠,瞬间想起来了,是伢洛基家里的人,婚约那时候由于伢洛基身死而解除了,伢洛基家族失去了重要的子孙,缺少了立足的根本,再加上长河对他们的打压,最终让他们家族陨落了,刚才的那几个人很可能就是家族里最后还支持的人,这么一想的确有点说通了。
虽然那几个人没有什么威胁,但还是行动隐蔽点好,萘伊一从家里的后门走了出去,裹上一身布匹后,从小路里向德叔那里走去。
一路上,萘伊一继续观察了人们的状态,还是和之前一样,人人愁眉苦脸,做饭的没有精神,店里的伙计没有热情,一切都向一潭死水一般。
“他们这到底怎么了?地狱魔的压迫让他们这么难受吗?”
“不不不……”芙钠打断说道,“这不像是波西亚,波西亚的力量是消除,不是压迫,这像是一种病毒。”
“听你一直念叨波西亚这个名字,它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在意。”
“归无地狱魔——波西亚,它就是一娅玛特失去记忆的元凶。”
“元凶……”听到这里,萘伊一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继续问道:“归无是什么意思?元凶?它就是!”
“我还是给你完全讲述一下吧,波西亚是上一世纪出现的最后四大零启地狱魔之一,它的力量可以消除攻击,磨灭生命,所以被赋予了归无的名号,它的出现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破坏和杀戮,但却完成了最大的损失。”
“等等……没有破坏和杀戮,却有损失?”
“嗯,它的力量消除了很多羁绊者的意识,导致直接丧失了战力,所以完成了最大的损失。”
“看那里……”芙钠指向远处的高山。“我和一娅玛特在最终之战里和它战斗,我们发出的大多数攻击都被它的黑洞消除了,一点伤害也没有造成,最后我的力量耗尽了,我的主人为了保护我,挡下了那伸向我的尖刺,而一娅玛特为了能阻止它,独自带着风之源冲向了波西亚,才获得了胜利。”
“还记得吗,那做高山,你和我相遇的地方……”
数年前,因为对婚约不满意的萘伊一哭着鼻子离家出走,到处白皑皑的雪地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就一直向前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处雪山的脚下,经过风吹后,一个小山洞漏了出来,当时已经冻得颤抖的萘伊一马上跑了进去。
在这山洞里,凛寒的气息愈发的强烈,相比外面,这里面更冷,萘伊一实在是走不动了,就蜷缩着身子蹲在一处,等待着找她的人来带她回去。
寒风刺骨的痛楚正在一点一点夺走她的意识,她已经睁不开眼了,她已经不觉得有希望了,她已经想要放弃了。
而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了。
“过来这里。”
一个清脆的呐喊声从洞里传出来,听到这个声音后,萘伊一还是没动弹,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直到一阵蓝色的微光闪过,洞里的寒冷气息突然消失了,这才让萘伊一恢复了意识,伸手感受后,的确不冷了。
“进来这里。”那个声音再一次喊了出来。
萘伊一很快就想到了这是向她喊话的那个东西的力量,为此她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她就被眼前的景物震撼到了,这山洞里并不是乱糟糟的一片狼藉,是这个如同殿堂般神圣的房间,整个房间由寒冰组成,进过顶层的阳光照射,这里就像是天堂般的仙境。
“喂,你在看哪呢?”整个房间的中心位置,一处寒冰王座上的契约灵对她说道。
那一刻,萘伊一遇到了芙钠。
往后的日子里,萘伊一不断的送来好吃的讨好芙钠,在得到芙钠力量后便离开了这里,前去寻找芙钠所说的最强契约灵——王者羁绊——修罗。
“还真怀念呢,那时候的你就像我的救世主一样卧在王座上,现在一想,那时候的你还挺神圣的。”萘伊一笑道。
“可是……伊一,和我一起的这些年,你后悔吗?”芙钠看着萘伊一的脸问道。“从那场大战后,我就把自己封锁在了这座冰山里,我忘不了当时的恐惧,我的主人就在我面前死去,而我无能为力。”
“其实一开始……我是利用你的,想利用你找到修罗,好逃避弱小的自己,可是,我发现了,你其实也很弱小,修罗也很弱小,谁都不是强者。”
“修罗不再是当时的力量,青也死了,一娅玛特也失忆了,你也……遇到了家族婚约的事情,我也没能……”
“没有哦。”萘伊一微笑说道,“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我一点也没后悔,你带给了我一场历险,一场难忘的历险,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所以……”
“把往事都忘了吧,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萘伊一说完向芙钠伸出了手,坚定的眼神凝视着芙钠的目光,这伸出的手丝毫没有被凛冽的寒风吹的收回,这是来自信任之人的肯定,来自萘伊一的认可。
“嗯!”芙钠伸手接住了。
“管它什么波西亚还是零启地狱魔,只要是阻拦我们的,统统消灭!”芙钠怀着自信说道。
确信了自己的念想后,萘伊一和芙钠继续行走在冷风中,向着德叔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处破旧的宅子后,萘伊一停下了脚步,走上前去敲了门。
奇怪的是门并没有锁,仅轻轻敲了几下便打开了,透过这不断敞开的门缝,萘伊一看见了里面的一切,地面到处都是鱼鳞和鱼骨,宅子里很乱,像是很久没有人打理的样子。
萘伊一走了进来,对着宅子里说出:“德叔、德叔、德叔……”
无人回应。
“啊!”萘伊一突然踩到了一个鱼骨吓了一跳,这时她也注意到鱼骨一路蔓延到卧室里,她想着德叔可能在卧室里,于是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德叔果然在,但是……
德叔已经卧床不起,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他是醒着的,他刚才也听到了萘伊一的说话声,但他没有力气回应,他见到萘伊一走到了自己面前后,奋力的伸出手来,用最大的气力说出:“你……快……”
“怎么了?德叔?”萘伊一将耳朵凑近,“你说。”
“快……走。”德叔和管家一样要萘伊一快走。
萘伊一听到德叔和管家说了一样的话后,她更加疑惑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东西令他们这么害怕。
德叔拉了拉萘伊一的手,指向窗外的一个大楼,对她说道:“那里……有人……等你。”
……
听着德叔的指引,萘伊一走进了那栋大楼里,届时,整栋大楼的目光都看向她,知道从楼上走来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向她说着:“终于等到你了。”
抬起头,那是那么熟悉的面孔和声音,久别重逢的感觉亦是如此。
“我也终于见到你了,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