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 “不要!”
再次被噩梦惊醒,血腥味的草垛,倒在地上的父亲,那个带着项链的女孩……多年的梦魇,一直困扰着罗浮生,挥之不去。猛地嗅了嗅鼻子,空气中隐约的饭香让他连鞋都来不及穿的跑到了厨房。
厨房里,红清欢侧了侧耳朵,继续搅动着锅,
红清欢“去把鞋穿上,衣服换好,粥马上就好了。”
来者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把她抱在了怀里,头靠着自己的颈窝,一动不动。
红清欢“又做噩梦了?”
罗浮生 “恩……”
罗浮生紧了紧手臂,呼吸打在红清欢的脖子上,痒痒的。
罗浮生“你是我的梦吗?”
红清欢 “是,我是你做梦梦出来的,你一松手,我就不见了。”
红清欢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气,给后面的人递了过去,
红清欢“怎么样,梦里的粥做的还好喝吗?”
罗浮生 “好喝,真想一辈子待在梦里,陪着你就这么过一辈子。”
红清欢 “你不会的。”
红清欢停下搅动的手,转过身来看着罗浮生,
红清欢“如果你真的小情小爱的跟我过一辈子,你就不是我认识的罗浮生了。”
替他拢了拢挡住视线的头发,微微一笑,
红清欢“你总跟别人说不要在我面前撒谎,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老是忘呢?”
红清欢 “去换件衣服吧,再把鞋穿上,别感冒了。”
一向行动迅速的罗浮生,这次换衣服却换了大半个小时,红清欢坐在桌前静静的等他,手里拿着报纸,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罗浮生出来后,站在红清欢身边,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罗浮生“你跟我去个地方。”
红清欢 “好。”
罗浮生开着车载着红清欢来到了崇明村,一个上海最靠近入海口的港口。刚一下车,罗浮生就冲着一个拉船的船夫招手打招呼
罗浮生“庞叔!”
庞叔见到罗浮生,笑的没了眼睛,“呦,是生仔啊,今天怎么来了?”说着看到了身边的红清欢,“这姑娘是谁啊?”
罗浮生 “她叫红清欢,是我……是我媳妇儿。”
罗浮生说着往后撤了撤,唯恐红清欢打自己,然后继续介绍道
罗浮生“这是庞叔,是我父亲年轻时的密友,小时候我经常来这里玩,来了就不想回去。”
庞叔见状抹了抹脸上的沙子,笑出了声,“生仔当年皮着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我这老家伙已经好久没见到他这么怕一个人啦。”
罗浮生咳了一声,
罗浮生“庞叔啊,给我那两套泳衣水肺和护目镜来。”
庞叔将他们带到海边的一个小木屋,里面全是泳衣泳裤,“这些都是海外的舶来品,你们自己挑吧。”
罗浮生好说,随便挑了一条泳裤就成。可红清欢可犯了难,虽然样式不同,可大都是分体泳装,自己不是不能接受,但……转头看向罗浮生,只见罗浮生早就脸红的不成样子,眼神四处躲闪。算了,还是别逗他了。拿起在角落的黑色连体泳装就到对面的屋子里换衣服。
“生仔啊,她不是你媳妇儿吗?穿个分体泳衣还害臊啊,你也太没用了吧。”
罗浮生 “说是媳妇儿,可还没过门呢。”
不等庞叔再问,罗浮生直接跑出了屋子,假装听不到庞叔的大笑。
等到红清欢换好衣服,两人戴上护目镜和水肺,跳进海里朝南边游去。两人不断下潜,在手电筒的引领下进入了一艘沉船。从船尾的沉闷死寂,到前夹板的万千珊瑚,红清欢顿时觉得这里很像罗浮生。
在别人的眼里,罗浮生可能是雷厉风行的,杀伐决断干脆利落,也可能是重情重义的,将朋友兄弟看的比命都重要。只有在自己的眼里,他变得敏感可爱,渴望着温暖和照顾。
罗浮生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展现在红清欢面前,毫不保留。红清欢同样把最脆弱的地方交给罗浮生去守护,万分信任。这是他们刚在一起时就达成的默契,迅速,却深刻。
两人破水而出,一起朝岸上走着,罗浮生说:
罗浮生“知道刚刚那是什么吗?”
红清欢没有动作,因为她预感到今天的罗浮生跟以往的他都不一样,
罗浮生“是一艘被击沉的英国鸦片商船。”
罗浮生 “小时候父亲带我来这里,我的腿不小心被划伤,父亲为了哄我给我讲了这艘船的故事。”
罗浮生 “道光年间,清朝的一位大臣上书提出禁烟运动,道光帝准许后下令二十八省将军、总督、巡抚查禁鸦片。这艘船就是那个时候因为要强行进港击沉的。”
罗浮生 “可如今百年已过,中国还是被鸦片荼毒着,白银外流,积贫积弱,民不聊生。这扇国门,正被中国人用自己的白银换来的炮火攻打着。那是的父亲问我,说愿不愿意一起守护我们的国门。”
罗浮生 “清欢,我已经把我的命、我的未来许给了国家,我许不了你一个未来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把你留下,留在我身边,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罗浮生 “这样的我,你还愿意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