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触目惊心的红。
那一抹血色逐渐蔓延开来,染在雪白的大地上,就像是通往冥界道路中独自傲放的彼岸花,那么刺眼,那么令人心痛。
雪花漫天飞舞,很快,大地重新恢复了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遍地隐约可以的打斗痕迹可以看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雪中,一位红衣少女跌坐在地上,发丝夹杂着白雪,在呼啸着的风中张扬,狂舞。那纤弱的背影看起来竟是那么凄凉。
不和谐的是,她双手沾染了鲜血,目光空洞。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寒风吹过,是那样的刺骨,但她,已经感受不到了。在她的面前,静静地躺着一位少年。少年脸色苍白如这纷飞的雪花一般,但却永远地闭上了眼。
“哥……”
——阿婉,今天是不是又出去闹了。
——阿婉,过来帮帮我。
——阿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这个保管好了……不要交到别人手上……
阿婉,阿婉……
那么开朗如阳光一般的少年,昨日还亲切叫自己阿婉的少年,这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少年,就这么走了,走了……
她从此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更没有朋友。
她也想过上和平常人一样平凡的生活,奈何,命运不允许,这是她出生那一刻就注定的。
可笑,真是可笑啊……
就因为家族手上有一本所谓的江湖秘籍《残花秘录》吗?因为传言中得到它就可以一统江湖吗?所以江湖人士都对它虎视眈眈?自从她记事开始,她就隔三差五地收到家里来刺客了的消息。每天都得提醒吊胆,因为所有的人打的都是《残花秘录》的主意。就连她曾经最信任的朋友——当他拿着剑指向自己的时候,她彻底明白了,这一生,她注定不能过得平凡。
直到那一天,家族遭奸人陷害灭门,只有哥哥和她侥幸逃了出来,带着那本可恨的《残花秘录》一路向北,逃到了这里。倒是安稳地过了一年,可是,又有何用?今日,还是逃不过这命运的。
哥哥走了……哥哥走了……
眼前快被大雪掩盖的那本封面已经泛黄的《残花秘录》,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怨,她恨,为什么会有它的存在。如果没了它,是不是父母哥哥都不会死?她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她就可以像别的小女孩一样和家人撒娇?现在放在自己的手中究竟有什么用!她现在甚至想把它撕碎……
但那是哥哥走前对她说的话啊……保护好它……
她把哥哥葬在了小木屋后的树林里。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秋千,是哥哥给她做的秋千,多少个日子里她坐在秋千上,任身后的哥哥推着自己,笑声回荡在整个树林;还有,大树上刻着的自己的名字,是哥哥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刻上去的……这些事物还是那么熟悉,可是,当初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摸着哥哥的墓碑,轻声说道:“哥哥,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替父母报仇,替我们一家上上下下两百多人报仇!”她的声音的确不大,却异常坚定,在整片树林里回荡……永远……
她叫林婉兮。
这一年,她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