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两样东西,它会如约而至的到来,那就是清晨的黎明以及深夜的星空。它们非常的守时,人们总是通过它们日出劳动,日落归家。
王宫之中,秋的房间里,青铜锭上的火苗,闪烁着阵阵的微光,在这到处漆黑的夜里给房间带来一丝别样的温暖。
距离白天秋被智捅伤已经过去好多个时辰了,他的伤口早已被娴熟医理的医师们止住抹上药膏,现在他已无大碍,但还昏睡在床上,没有醒来。
桑梓坐在床边,眼中满是被白天的泪水刺激红肿痕迹,她紧紧的捉住秋的小手,美目中带着浓浓的期盼神色,小心翼翼的望着躺在床上的禹秋。
唔
“秋儿,你赢了?”少时,床上的禹秋,微微睁开双眼,适应了一下房间里的亮光,入目的第一眼便是紧张中带着一丝欣喜的娘亲。
“嗯,丝…”简单的回应桑梓之后,他想抬起身子,但腹部间传来的疼痛让他发出轻微的抽噎声,而后又躺了回去,苦笑着看着他的母亲。
“秋儿,你怎么了,别吓为娘。”见到儿子露出痛苦的神情,刚刚因为他苏醒而放松下来心情的桑梓,立马又紧张了起来。
“没事的,娘亲,是我刚刚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所以…”禹秋当然知道桑梓在紧张什么,所以他重新在床上微微适应的同时,对着母亲开口安慰道。
可是紧张中的桑梓明显的有些不相信,轻轻的掀开他身上的被子,认真的朝着他赤裸的腹部看了看,确认没事后,才拍着胸口吐了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真的没事,娘你有些担心过头了。”床上的禹秋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桑梓的同时心里却十分的感动。
“伤得那么重还在胡说。”翻了翻白眼,桑梓没好气的喝诉道。
“好吧,是伤的挺重的。”母亲的喝诉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相反丝丝的暖流从心中悠然划过,他哭笑不得的说道“只是娘亲,您深受重伤的儿子,现在似乎肚子有点饿,不知是否可以为我准备些吃食。”
“哦,对了,该死的,我居然忘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桑梓一愣,傲慢的拍了拍额头,随后从床边起身,打算出去给他弄点吃的进来,同时也不忘了对门外守卫这里仲烈感道“仲统领,麻烦您进来一下帮我看着他一下,不要让他有多余的动作。”
也不怪她忘记,在禹秋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心神一直被着儿子牵制着,也没人来提醒还在伤心中的她,所以导致特遗忘了很多东西。
“是的,夫人我会看好他的。”不时,门外进来一个身穿银甲,身高七尺的壮硕黑脸大汉。
桑梓朝他回应式后点了点头,带着不放心的神色看了一眼床上的儿子,这才快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仲烈?”床上躺着的禹秋,侧着脸疑惑的对着黑脸大汉问道。
“咳咳,小王,我是仲城。”大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尴尬的回道“哥哥已经回府了。”
“好吧,能麻烦你倒杯水来吗?我有点渴了。”认错了人的禹秋,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礼貌的向仲城说道。
“好的,马上。”仲城目视了一下周围,转身的朝着窗户前的那用酸枝木做成的方桌走去。
其实也不怪禹秋,认错人了,实在是他和仲烈太过于相像了。
城和烈是一母同胞出来的双胞胎,烈是哥哥,城则是弟弟,两人一个统领白天的日行卫,一个统领夜里的夜行卫,通常又因为先王所定下来的规律经常轮换着岗位。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王国五夷之中“仲夷”,这个家族有着一定的特殊性,特殊到自建国以来的一万多年时间里没有出过一任的王。
为啥呢?说来怪好笑,在上古时期五夷刚立国的时候,他们的祖先,通过家族中的巫士用龟甲占卜算出,王对于仲夷来说非常不吉,一但仲夷王出,那么大陆便陷入位置的天灾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实,他们的祖先经过商议后,在信仰名为“帝”的神灵雕像下,立下誓言,仲夷永不出王。
后来这件事情被第一任五夷之王和另外三夷得知,经过商讨,基于他们自决王路的行为。下了一道具有补偿性祖令,让仲夷的后世子孙主管军中之事,永不改变,而后的便一直至今,当然中间出现过一次大事,让仲夷的人几近死绝,让禹夷的人当任了一次日行卫大统领(详看序言)。
“唔!咳咳,仲大人,你能不能慢点。”床上的禹秋由于一动作便牵扯到伤口带来疼痛,他在仲城的搀扶下,喝了口水,只是这汉子明显的没有他母亲的那么温柔,看他现在被城灌到脸色紫青色就知道了,没错就是“灌”。
“呃,抱歉,小王。”发现秋的脸色被他灌得显得发紫,心中一紧,立刻拿走杯子,不过他按照正常反应把搀住他脖子的手也抽了回来,结果…
“啊…你个混蛋!”一声巨大的惨叫声响起。
“呃…这…小王没事吧。”城尴尬的看了一眼抽回来的手,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眼神略带闪躲的支支吾吾问道。
先不说这里发生的事情,让我们的视线转到王宫中其中的一座内殿之内。
这里灯火通明,数十个被油灯折影得通红的灯笼,高高的挂起。
在这些灯笼照射下的大殿之中,丝毫没有黑夜中的景象,反而比白天在阳光照射在大殿中的光更为明亮。
大殿挨着偏阁的位置,禹智光着上身,带着血迹斑斑的痕迹,跪在地上。
他的正对面正是他的父亲五夷之王,现在的禹怀脸上还是满脸的怒气,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在家族和王国中的悠久的历史上重来都还没有发生过。
当然,他怒气未消的原因并非因为这个,而是今天这件事情的两个主角都是他的儿子,其中一个还是被众家族认了的王,这让他脸面无光的同时极度心痛。
“还不说,为什么要把你弟弟刺伤。”怒火中的怀,用起了他的招牌动作,大力的拍了一下他身边的方桌。
“呵呵,他那么辱我就该杀了。”披头散发,满身伤痕的智,不知悔改的狰狞一笑“可惜没能把他杀死。”
砰
这声沉闷的巨响,比方才拍出的还大声,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量,酸枝木制成的方桌从中间裂开,桌上装着茶水的茶杯也因为这个动静,跌落在地上,一声脆弱破碎的声音响起,只是没人理会这一幕。
“混账!”气急败坏的怀,迅速起身,一脚便朝着智的胸口踢去“他是弟弟,你怎么下得了手。”
被怀巨大力量踹出去七步远距离的智,趴在地上痛苦的按着胸口,他挣扎的要爬起来,可惜这次加上白天膝盖被踢伤的疼痛让他不趴在地上。
“那又怎样,他就是个野种,我才是你的儿子。”在地上呼吸了大口的呼吸了口气之后,不甘对着他的父亲吼了起来。
“这话谁教你的。”被怒火冲昏头脑,却保持着些许理智怀,生气问道。
“呵呵,他不止是野种。”智趴在地上恶狠狠用如同恶狼般的眼神望着父亲“他的母亲还是个荡妇。”
“你…”怀似乎被他这句话死的说不出话来了,他痛心疾首的说道“她可是你母亲”
“呸,她可不是我的母亲”失去理智的智可没有理会正在失神的父亲,继续说道“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她不配。”
“逆子…”回过神来的怀冲到他的面前大吼道,同时伸出手打算把他提起来扇他两个耳光。
“来啊,杀了我。”把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后,面对怒火冲天的父亲他一点也不显害怕,狰狞喊道“你不是很爱我的母亲吗?来啊,杀了我,让我去和她团圆啊。”
“你…”
“来人,把待下去,严格看管。”最终因为智的这句话,理智重新回来的怀,似乎想到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动手,眼神闪硕了几下,唤来了外边的夜行卫。
“你就是个懦夫。”可惜智可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吼道。
“你好好的呆在房间里反醒一下,什么时候反应好了再出来。”看着夜行卫进来了,怀摆了摆手,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让侍卫把他带来下去。
少时,智被带下去后,重新恢复了往时宁静的殿堂中,除了不时在微风吹过下飘荡着的灯笼,没有了一点动静。
禹怀背负双手,静静的站在原来的位置,从身上的无形气势上看,他似乎在今晚老了很多。他此时的眼神不时闪过丝丝回忆的看着空寂的前方。
他想到了已经离去很久了的一名女子,这第一位妻子,她并非来自高贵五夷之中,而是出自民间原住民中的群体。
这名女子也是智的亲生母亲,本来怀和她每天都过着正常生活,只是后来在智出生的时候难产不幸的离世了。
原本他是没有把打算娶桑梓回来的,只是由于有君就不能没后的古老传统,让他无奈中不得不把她取了回来,并孕有了一儿,也就是秋。
他一直对于原配所生的智,抱有强烈的期待,并且对其百般疼爱,还让经济司左大学士安澜尽心的教导他。小儿子秋则重来都很少理会,所有赏赐的东西都是智所不要的。
而智在他这种美好的坏境下,也没有辜负怀的期望,学什么都特别的努力,同时也表现得特别的乖巧。
他谁曾想到,会有兄弟相残的这么一天,那怕他不疼爱秋,但那也是他的骨肉,智的弟弟啊,智他就怎么能下得了手啊。
“嗨,仲大统领。”已经适应了伤口疼痛的秋,躺在床上无聊得百般无奈。因为他一但出现有动作的行为,仲城如同铜铃般的眼神就会发现,并且马上制止。
“干啥?”摆着端正坐姿的,坐在凳子上仲城,神色紧张的问道。
“你看我现在又不能动,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多无聊啊。”无聊看着床顶的,秋的眼神一转,脑子浮现出了他一直疑惑的问题“不如你和我说说黑暗纪年(见序言)那段历史呗。”
“呃…小王你不知道?”仲城问道。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他有着遗憾的说道“安大人,可一直没给我讲过这些。”
事实上,这些事情只有未来的王、现在的王以及具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知道,比如仲城这个夜行卫大统领。
按理说,他是小王,也是具有一定地位的,但是只教导他识字的安澜和仲幸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这些事情,他也只有通过民间的传说来了解这些事情。
但是身居王宫的他,很清楚那些只是仅仅只是传说,它们并不真实,他一直很好奇这件事来着。毕竟再怎么说他现在也只是孩子,在这个阶段不管怎么变,好奇的天性始终都在,尤其是对于你明明知道却被隐藏起来不告诉你的这类事情,他们的好奇心最为强烈,所以趁着现在有机会,他就问了起来。
“那不行。”仲城鼓浪般的摇着脑袋“安大人都没有告诉你,我更加不能了。”
“你就说说嘛。”床上的禹秋可不管“再说现在也没人。”
“没人也不行。”他还是严格把守着自己的嘴巴“这是规矩。”
“什么破规矩。”邹了邹眉头,盯着他不满的问道“我可是小王。”
“呃…也对”仲城这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摸了摸头“不过安…”
“小鬼…什么小王。”眼看着就要忽悠出来了,可惜他的母亲端着食案上的食物走了进来。
“王后…”端坐在凳子上的仲城这时快速的起身,对着桑梓行了一礼后,便拱手的逃命般走了出去。
“嗯!”城走出去后,桑梓把食案端到床边坐下,带着责怪的眼神温柔的问道“什么小王…是不是欺负仲统领了,聊什么了?”
“哈哈…没,就是,就是…”秋掩饰的打了个哈哈,憋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关于黑暗年纪的问题,他曾经也试图问过母亲,只是母亲和他一样只知道民间的传说,并还提醒过他,不能多问。
“好吧。”白了儿子一眼,桑梓拿起食案中碗里的热粥说道“饿坏了吧,那么长的时间没吃东西了。”
还别说,把粥拿到近前,闻到了散发出来的阵阵响起,他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起来。
“嗯,饿坏了。”说着他正要起身“好香啊。”
“做什么,躺下。”桑梓对着他喝道“也不怕动着伤口。”
“我适应了,不疼了。”秋不满的回答道。
“不疼了,也不行。”桑梓一边动作轻柔喂着他,一边责备的说道“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只是…”还没说完,母亲便一把把勺子睇到他的嘴前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没有只是。”而后在次责备的说道“你这段时间只能这样躺着,直到伤口好了为止。”
“那么,我要更衣怎么办?”他哭笑不得同时又红着脸小声的问道“总不能就在…”
“我会安排仲统领帮你。”她没好气的看着如同女孩家羞红着脸的儿子“反正你不能动。”
“好吧。”面对着母亲这般说法,他也只能摇了摇头,郁闷的答应了之后,便乖乖的持着母亲喂过来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