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山头,天色渐渐亮了,一束耀眼的光线照进了屋子,刺的余归溪从睡梦中醒来。
余归溪忍着阳光眯着睁开了眼,入眼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
帐幔……?!她怎么睡在了床上!!!
昨夜她不是在榻上?听顾迟讲故事来着,然后……然后睡着了。
怎么今早起来就在床上了?
余归溪心里冒出了许多疑问,每一个疑问都自己脑补了数种假设,但是余归溪越想越心慌……
看着屋内,已然没有了顾迟的身影,连窗户都是变成了完好无损的,仿佛昨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余归溪心里莫名的空荡与害怕。
顾迟呢?
顾迟去哪了,外面那么危险,他还能去哪……
正想着,却听到一句熟悉又欠打的声音,莫名让余归溪感到安心。
顾迟醒了?
顾迟含着笑走进屋子,一身白衣如雪,那一摊血迹消失不见,连印子都不曾有。
只见顾迟手里拿着一提桂花糕,香气四溢扑鼻而来,惹得余归溪肚子忍不住暗自叫唤。
余归溪你去买早点了?
余归溪闻声起身道。她可是为顾迟担心着,这厮却笑吟吟的走过来还提着吃的,亏她还以为他半夜出走,怕他丢了性命。
顾迟小东西,不然你以为我真半夜走了?
顾迟笑着走近余归溪,因为余归溪是坐在床上,所以顾迟只得弯下腰跟她讲话。
余归溪走了便走了,我又不在乎。
余归溪似乎很不满仰着头跟他讲话,怎地每次讲话她都得仰着头。
顾迟是吗?那怎么昨晚死死拉着我的衣袖,睡着了都不松手。
顾迟笑得一脸狡黠,眼神像捕捉到了猎物一般盯着余归溪,仿佛要看破余归溪此时脸上表情的每一处变化。
什么?
她竟然拉着顾迟的衣袖!
不可能不可能。
余归溪暗自心想,定是这混蛋编出来骗她的,又想拿她找乐子。
余归溪你胡说,不可能。
余归溪我睡觉从来不拉人袖子。
余归溪冲着顾迟吼道。
顾迟你睡觉还有旁人在身边过?
顾迟反问着,表情故作疑惑。
余归溪没有!
余归溪当然得否认了,她睡觉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在身边过,不然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该遭人话柄了。
顾迟似乎很满意余归溪的回答,笑吟吟的看着她,缓缓道出下一句话。
顾迟既然没有旁人在身边过,那有人在的时候,难保你不会拉人衣袖。
余归溪你……
余归溪此时才发现被下套了,顾迟问的那番话,就是一个双向坑。
若是她说有,便是说自己跟旁人共度一晚过,这成何体统,顾迟必定拿此做文章。
她说没有,顾迟也好引出下文。毕竟没有人同她一起共度夜晚,怎么知道有人在的时候她会不会扯人衣袖。
这妖孽……还真是厉害,步步为营。
顾迟我?还是说,你只想扯我的衣袖?
顾迟说着凝视着余归溪,眸子干净的如一泓清水,却又似乎深不见底,勾人心魄。
声音清冽而又温柔,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余归溪的耳中,都仿佛下着大雪的腊月倚窗而坐,捧着一白玉羊脂杯,品尝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春茗茶,袅袅的茶香弥漫着,温热的液体体贴的从口中划入喉咙,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又仿佛炎炎夏日,身心沁入小溪流中的舒适安心,入人心脾般沉溺其中,久久不能忘怀。
余归溪被深深吸引其中,眼睛回应着顾迟的直视,良久,不愿挪开
或者说
根本挪不开,顾迟的眼眸深如黑洞,引得余归溪无法自拔。
顾迟小东西。
顾迟轻笑一声,语气中尽带宠溺。
玉手一抬,食指在余归溪额上只是一点,动作俏皮又暧昧。
殊不知,只这一点,便点化了余归溪的冰川,化成了一汪春水。
这举动接着又化成一块石子,在一池春水中激起片片涟漪,良久不能平复。
…………
叶子语咳咳
在两人沉浸在各自的心思之中时,全然没发觉门口有一人,已经站了许久了……
余归溪师兄?!
余归溪闻声看去,却看到了自家师兄抱着剑倚靠在门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完了,怎么被这厮看到了,也不知看到听到了多少。余归溪只觉得她的脸滚烫滚烫的,仿佛能滴血了。
叶子语一身深蓝衣袍黑绸束腰,白缎丝绸帛裤配着深蓝金绣暗纹短靴,尽显一双修长的腿。白玉脂一般白净无暇的手,骨节分明,手指轻敲着剑柄。
微眯凤眸,薄唇微微勾起,静静的看着两人,额前几缕青丝随风飘荡,好不风流。
其实叶子语也不愿打扰这幅美好画卷的,但是叶子语此时若是再不吭声,怕是就要出事了。
这要是刚下山就要传信回去说师妹芳心暗许,师父那可事不好交代啊。
余归溪师兄来了……多久了?
余归溪这般尴尬的啊,话都难说利索了。
叶子语不久不久,恰好知道师妹有睡觉拉人衣袖的癖好而已。
叶子语故意拖着长音,余归溪可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这丢脸都丢到家了啊。
顾迟在下顾迟,见过少侠。
刚刚余归溪喊出师兄的时候,顾迟自然也转身看去。
这一看,怎么觉得余归溪的师兄有些面熟呢。
顾迟这边刚作揖,叶子语那边便惊呼起来。
叶子语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