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张牙舞爪,光阴逃得死去活来。
满打满算,锦觅已滋润自如地在润玉的璇玑宫中住满了两轮月圆月缺。
那日,锦觅将钻戒给了润玉之后,她就不知润玉这几日去哪里了,竟然连带着小灵灵也跟着走了!
啊~无聊!太无聊了!
锦觅“算了,出去逛逛吧!”
出了璇玑宫,一路逛去。却不想这天界实在是大得很,锦觅又不屑于腾云驾雾,走了许久直到天边霞光泛起月宫点灯也没看到个称心如意的景或是遇到个有趣解乏的人。正恹恹抱了团云彩发狠啃着,就觉眼角一片红彤彤的颜色恍过,抬头一看,却是在凤娃园子里遇见的狐狸仙正喜滋滋举着根绣花针哼着小曲从她面前踏云飘过。
锦觅“月下仙人且慢行。”
锦觅抛了手里那团被嚼得零落的云彩,出声唤他。
狐狸仙非但没停,还一径儿往前飘了一里又半,眼见着就剩下个红点了,却突然折返回来,弯了一双溪水般的眼蔼声问她:
月下仙人“适才可是仙友唤我?”
锦觅抹了抹额角,说道:
锦觅“正是在下。”
狐狸仙望着锦觅咬了咬红艳艳的唇似是在拼命回忆什么,最后面上一片霁云散去豁然开朗道:
月下仙人“嗬!这不是摘星馆的留月仙使吗?几十年不见,愈发地青春年少了呀!”
锦觅晕了晕头。
狐狸仙见锦觅面色迷惘,太半觉得不大对,突然哈哈一笑执了她的手,
月下仙人“看我这眼神,分明是银河宫的铜雀使者嘛!使者莫怪,见了织女还替我捎句问好,有劳有劳。”
此刻,只觉着一群野驴在锦觅的脑子里奔跑呼啸踩踏而过,然后,她禅定地明白了一个事情,这狐狸仙的记性恐怕有些不牢靠,比之老胡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觅“呃,我与狐狸仙曾在凤娃园子里见过。在下名唤锦觅。”
狐狸仙歪着脑袋瞅了锦觅半晌,皱眉咬唇天人交战一番,终于大彻大悟:
月下仙人“唔!旭凤的园子里……半仙……润玉……断袖……锦觅!”
实在不易,锦觅赞许一笑。
狐狸仙显然十分高兴,热络地问她吃是没吃,住在哪家府邸。
锦觅从善如流地与他道不久前她方从花界上来,住在润玉的璇玑宫,现在还未吃。狐狸仙听说如此万分热情喜悦地邀我前去他的府第。
锦觅便顺理成章地在月下仙人红彤彤的姻缘府里吃了一顿饭。
饭后,锦觅便去了月下仙人的园子里,想摘些花。
她虽不是个正统的花仙,但好歹是个修炼中的葡萄精,除去修炼这头等大事,剩下的便是采花酿蜜以备受个伤什么的好有蜜酿可疗,哪知锦觅挎了篮子在狐狸仙的园子里转了半日也没有摘到半片叶子。
且莫要看那园子里芳草萋萋、百花怒放的好景致,但凡锦觅伸手掐下一朵来,那花儿便眨眼化作一缕云烟飘散而去,甚是离奇。
是夜,询问月下仙人,他摇头晃脑唏嘘感慨半日,方才深沉与锦觅道:
月下仙人“春去不复来,花谢不再开。此事缘由不便道明,乃系一段旷世情仇。”
又连叹三声,
月下仙人“情之一字呀……”
呃,“情”是个什么物件?罢了,但凡和提升仙力无关的事情,她太半都没有兴趣。
在狐狸仙颠倒简略的叙述中,锦觅大体晓得几千年前,如今的天帝与先花神结下了个了不得的大梁子,先花神一怒之下施法毁了天界所有的花草,从此,天界寸草不生。但长长久久这样秃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天帝便用云彩化出万千花草遍布天界,总算让天界又恢复了颜色。只是这花草诚然并非真实,但凡摘下便露出原貌,化作云烟了。
她也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在天界她是不要妄想酿蜜了。
故而,锦觅日日除了打坐练法,甚是悠闲。对比起来,狐狸仙倒是繁忙得紧。
每日寅卯交界之时,便有一个小仙倌背着一只沉沉的布袋子上门,袋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条子,姻缘府的仙使们忙碌地将这些纸条分门别类登记成册后,按卷交到狐狸仙手中,狐狸仙便坐在一团团一簇簇的红丝线中开始一面翻册子一面穿针引线。
不知练得是个什么奇怪的法术。锦觅也曾好奇地看过那袋子里的字条,无非写着“小女子柳烟,杭州柳家长女,年方二八,求请月老大人为小女子觅得佳婿,愿郎貌比潘安,才胜李杜,情比金坚……”之类,林林总总。
这条子上的字她个个看得明白,但组在一起她却又不甚清楚,只知是要求狐狸仙办个什么事。请教狐狸仙,他神色肃穆地看了锦觅半晌,
月下仙人“锦觅年纪尚幼不晓得情事乃情理之中,不过既然日后要与我那大侄子断袖,还是早些通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