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邝露
邝露怎么了,陛下?
邝露停住,转身看着润玉。
这一声‘邝露’将三位夫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润玉身上,诧异而莫名其妙,唯有太巳若有所思地看着润玉。
润玉不禁有些尴尬,握拳清了清嗓子:
润玉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你去哪儿?
话一说完,润玉便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多白目,横竖都在太巳府里,邝露能去哪儿?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的静默。
性格最是爽朗豪放的二夫人首先反应过来,噗嗤一笑:
二夫人我们家露露说润玉你不擅饮酒,所以去给你备些果酒,清甜爽口还不醉人,放心,不会离开很长时间的,润玉不必太过挂念!
被如此打趣,润玉很是窘迫,素有辩才的他一时也失了言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三夫人对呀,对呀,是我们考虑不周,不应该让露露去的!
平日里最为温婉大方的三夫人竟也学着二夫人打趣了一句。
这下连邝露维持不了镇定了,羞得满面通红,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四夫人看了一眼窘迫得说不出话来,整个耳尖都红了的天帝陛下,笑了笑,心想她刚刚的担心真是多余了,没想到天帝陛下竟是如此平易近人,人如其名,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女人的第六感最准,她看得出来,这天帝陛下坐下来以后啊,视线就没有离开露露超过一指之刻,定是爱惨了她们家露露,怎么也不像老爷说的诡计多端,一肚子算计,对露露不怀好意啊?
太巳没想到这还没一顿饭的功夫,原本信誓旦旦要为邝露探探底的三位夫人就都纷纷倒戈,弃甲而降了!
润玉眼神飘了飘,目光从邝露身上收回,在触及桌上的白玉酒壶时顿了一下,问道:
润玉这桌上摆的是什么酒?
太巳红曲甘露,又名玉壶丹心。
太巳的语气很平常,可润玉却从其中听出来一丝深意。
润玉正要为太巳斟酒,便听得太巳传音过来:
太巳此为红曲甘露,却又不是真正的红曲甘露,陛下可懂。
润玉懂……
红曲心中意,甘露舌头浆。玉壶千杯雪,丹心一寸灰。
很久以前他拒绝了邝露那一壶红曲甘露,后来他向她讨,她却说只能为他酿玉壶丹心了,现在又有这么壶‘红曲甘露’摆在他面前,他又岂能再次错失?
即便,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红曲甘露了!
太巳又传音道:
太巳老夫今日所言所行,皆为何意,陛下可懂?
润玉懂!
润玉怎会不懂?
拳拳父母心,殷殷舐犊情,润玉也曾真切的感受过,他如何不懂?
太巳好,那便请陛下切莫辜负老夫这番心意!也愿陛下早日得偿所愿。
这也是他之所愿。
太巳拍了拍润玉肩膀。
这一番暗流涌动,除了他二人,自然无人察觉,邝露也在三位夫人的调侃劝说下,坐了下来。
润玉素闻泰山大人好酒,今日乃泰山大人双寿之喜,小婿自当要陪泰山大人喝个尽兴才行!
润玉先为太巳斟了杯酒,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道:
润玉小婿先干为净!
双寿?太巳略一思忖便想通了润玉为何有如此一说了。
太巳仙人乃是寒露之日一片月下秋雾修炼而成,今年寒露与重九同日,又恰巧碰上了五百年一次的升仙宴,所以今日也算的上是太巳的‘双寿’日了。
太巳好!好!好!
太巳大兴,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而后对着邝露道:
太巳露儿,你也很久没陪爹爹喝一杯了,今日,陪爹爹喝个痛快吧!
邝露是,爹爹。
邝露为太巳、润玉、三位姨娘以及她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而后,几人一同举杯,喝尽。
这杯酒后,寿宴便算正式开席了,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一派宾主尽欢之景。
酒酣耳热之时,四夫人化来一把琴弹奏起来,是润玉没听过的曲谱,想来是即兴而弹,却是浑然天成,曲调悠扬,清新而欢快。
太巳和着琴曲,摇头晃脑,嘴里哼着一种奇怪的调子,与那琴曲却是异常的和谐。
弹到高潮处,三夫人也耐不住了,起了舞兴,还非要拉着邝露一起跳。
邝露连连摆手。
润玉为何不跳。
润玉问。
邝露颇为难为情地答:
邝露我舞姿鄙陋,入不得眼,入不得眼。
润玉不再问,却有人不肯放过邝露,正是那舞兴正浓的三夫人,嘴里喃喃着她的露露那么聪明,琴啊歌啊都学的极好,怎么偏偏就她教的舞怎么也学不好,她不甘心……
邝露呃……我琴弹得也不怎么好……
邝露附到润玉耳边解释。
润玉这么说,你歌唱得极好了?
邝露……
润玉不知润玉是否有这个荣幸听仙子一展歌喉?毕竟仙子的说话声已是这般好听了,不知歌声将会是如何的悦耳?
带着酒香的热气喷到邝露耳上,邝露不由得往旁边退了退。
润玉却又追至她耳边低声吟道:
润玉无论仙子歌喉舞姿如何,于润玉而言,仙子,是春雨丝丝柳,是夏荷凉凉风,是秋夜皎皎星,也是冬山皑皑雪,是眼底星,是眉间月,亦是……心上人。
她喝了很多酒吗?还是衣服穿太厚了?都已入深秋了,怎生还这么热呢?热到她整张脸都是烫的,热到她整颗心不停在胸膛里砰砰地跳。
邝露最终还是被她的三姨娘拖进了舞池,跟着她翩跹旋转,动作滞涩而僵硬。
润玉以手托头,微微一笑,心想。
果真如她自己所说,入不得眼。
却也让他移不开眼。
不过,他好像真的醉了,头有些疼呢,润玉晃了晃脑袋,面前有人推来一只碗。
二夫人孩子,喝些花蜜解解酒吧,这酒不常喝的人很容易上头。
是二夫人,她刚才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喝的不比任何一个人少,竟是一点也没醉的样子,润玉有些惊奇。
二夫人这一屋子的醉鬼,总得留个清醒的人在,我刚刚喝的只是花露而已。
大概是润玉眼中的诧异太过直白,二夫人解释了一句,她看着润玉清癯的面庞,有些心疼,不禁感叹,虽是高高在上的天帝,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二夫人夹了些菜到润玉碗里,俱都是润玉刚刚吃得较多的菜肴,在润玉惊讶的目光下,二夫人笑了起来:
二夫人看你这么瘦,定是我家露露不会照顾人,以后我得好好教教她了。
润玉不自觉地答:
润玉她已经很好了。
二夫人呵呵……
二夫人又笑了,眼角浮起一道浅浅的纹路,却无损她的美,那是岁月沉淀出的美,温柔亲和,就像是,就像是母亲的笑,很温暖,很温暖。
这便是‘家’的感觉吗?
润玉想,或许他还未真正融入这一家人,但这是他离这种感觉最近的一次了。
触手可及。
——————————————————
今日又是情话BOY一枚
PS:我想说,下章有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