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的伯爵拿出了这份尘封已久的琴谱,有过干涸的血迹细细感受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琴师的神秘过去。
伊索·卡尔‘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我知道我的母亲是卖艺女,而且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伊索·卡尔‘有一天,一群面目狰狞的醉汉将她围堵,将她强-暴……然后杀死了她。’
伊索·卡尔‘我躲在草丛里目睹了一切,不敢出声。’
伊索·卡尔‘母亲的眼泪那样刺眼,直到断绝气息的前一刻,她的眼睛,还望着我。’
伊索·卡尔‘我被先知伊莱·克拉克救助,在养父杰伊·卡尔的养育下,我成为了一名技艺精湛的入殓师。’
伊索·卡尔‘我有极高的弹琴天赋,巧妙借助锋利的琴弦和伊莱的帮助,我报了杀母之仇。’
轻而伤的旋律悄然改变,这里,就是琴师人生的一大转折点。
伊索·卡尔‘我成为了杀手,给钱就可以杀人的工具。’
伊索·卡尔‘喷涌而出的鲜血和目标绝望的眼神令我兴奋不已,我逐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伊索·卡尔‘刺杀皇后的任务虽然危险,但我仍然接了下来。’
低沉的音律出现了明显的改变,带着些不明的情绪打击着心灵。
伊索·卡尔‘我遇到了世上最美的人,他怀有狼子野心,我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把利刃。他身于光明正面迎敌,我则潜于黑暗为其效力。’
加入沉重的七和弦,降E调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有些令人喘不过气。仿佛身处黑暗之中,相伴的唯有杀戮。
伊索·卡尔‘我向自己提问:为什么甘愿为他做事效力?’
琶音轻巧点过琴键来到高音区,似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黑暗。
伊索·卡尔‘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无处可去,在生命的长路上失去了指引方向的目标。’
短暂的一拍半停顿后,音阶带头转入低音区,无其他修饰,重复后而再次变调。迷茫失意,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徘徊着。
伊索·卡尔‘伊莱跟我说,认清你的本心。’
这条路是未知的、不可见的,他驱不散弥漫在路上的迷雾。间断出现的三和弦,传达了琴师的疑惑不解。
伊索·卡尔‘可我不明白。’
伊索·卡尔‘生命的乐章总有结尾,或许已经接近尾声了吧……’
中高音区琶音往复跨越,低音和弦加上延音踏板仿佛是缓慢拉响的低音大提琴,却不经意间绷断了几根弦。
伊索·卡尔‘病情似乎加重了,但我丝毫不在意,若死神的怀抱欢迎我,那是我的荣幸。’
没有太大的起伏,琴师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十分平静。
伊索·卡尔‘我仍孤身一人,决心将这条路走到黑,即使前方已无光明的引导。’
节奏再次放缓,中低音七和弦隐约透出一种不明不白的悲伤,伯爵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悄然流动的爱意,可是很明显,琴师自己并非察觉,美妙的乐音替他诉说了一切。
伊索·卡尔‘黑暗肆无忌惮地把我包围,但我毫无畏惧,甚至将其忽略。’
突如其来的重音强烈震撼,三连中高音驱散些许沉闷之感。
伊索·卡尔‘我从未后悔一生中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既然已经选择,便无可回头。’
生命之火剧烈燃烧后,逐渐微弱了下来,余下的字迹是琴师拼尽全力所书写,字迹几乎无法辨认,狂乱潦草。但是与琴师相识多年的伯爵依旧认了出来。
乐音随之放轻放缓。
伊索·卡尔‘流行在夜空中已只余彗尾,绽放最后的光芒,只是,无人在意。’
浅浅延音,彗星已落,生命已逝。最好的年华充斥鲜血,深处黑暗,独行其道。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伊索,谢谢。
伯爵终生未娶,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有他自己。
用漂亮的花体字以法语在乐谱的末尾留下了一句话:
‘待回头之时才觉已晚,方知星辰万物不如你。’
——Jose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