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焉看到风采铃来到火龙舌,得知了是要为初龙再一次施针,两天后的子时再用钟鼓琴三响才能彻底医治好初龙,当即赶紧客气地把人给请了进去。
但在看到那位跟着的书生也要进去时,万俟焉本想要赶走的,却听风采铃说,她需要有人用内力相助,于是万俟焉便让那人也跟着进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风采铃便收起了银针,她将梦先生支开后,与万俟焉交谈:
“万俟焉,我想问一问,关于龙骨圣刀的来历,除了你我二人,你可有对外人说过?”
“这个啊!在我拿回龙骨圣刀之前,倒是有个叫崎路人的家伙来找我打听过,说是作为交换会告诉我龙骨圣刀的下落,可等我告诉了他之后他居然反悔了,然后我就给了他一掌让他忘了这件事。
怎么?难道说他恢复记忆想了起来找你麻烦了吗?您别担心,我这就找他算账去,顺便为你出气!”
万俟焉说完,义愤填膺地撸起衣袖,真个要冲出去找崎路人干架。
风采铃扶了扶额,喊住了万俟焉:
“站住!
万俟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向你询问这件事并不是讨要说法,而是想要你给我面子不与他追究欺骗之事,权当你与他没这回事。
至于我和他有何矛盾,你也勿须顾虑,我自有办法周旋!”
“这样啊!要我配合你不是不可以啦!只是你不会武功如何能行?真不要我出手吗?”
万俟焉听话地转过身来,答应了风采铃的要求,可既不放心,又不敢大声说话,因此只得小心翼翼地看着风采铃。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不相信风巫世家?”
风采铃闻言,只不过是冷冷地一瞥,就让万俟焉如坠深渊,险些掉入其无间幻境中,于是只得连连致歉。
风采铃收回眼神之际,正好听到一声轻微呻/吟,却是初龙虚弱的睁开眼来,望着风采铃发出一道不知名的声音。
风采铃见状,眼底漾开一抹笑意,口中也发出与初龙一样的声音与之对话,可苦了一旁的万俟焉,什么都听不懂,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巴巴地望着一人一龙对话。
直等到风采铃与初龙交谈完毕,万俟焉又见她拿出一片叶子来将初龙放在上面,又将叶子轻轻放在石台上。
万俟焉眼尖地发现,初龙躺在那片叶子上后,就被笼罩在小小的结界内,而那小小的结界正是来自于那片叶子。
见万俟焉疑惑地看着初龙,风采铃解释说道:
“万俟焉,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这片叶子非同寻常,乃是初龙母亲栖息过的树叶,内中存留着母体灵气,可以不致初龙昏睡,只要别让初龙离开这片叶子,三天后的子时再以三乐器为他救治后,便可恢复!”
见风采铃要走,万俟焉激动地不住点头道谢,表示记住了。
风采铃见万俟焉一心扑在初龙身上,只无奈地笑着摇头,唤来守在火龙舌洞门口的梦先生,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
。
。
。
。
太黄君带着秦假仙和荫尸人来到九层莲峰,恰逢半尺剑在运功,然而秦假仙注意到了半尺剑头上隐秘的汗珠。
太黄君不敢出声打扰,只安静待着,并示意秦假仙俩人不要说话。
没多久便见半尺剑收功睁开眼来,只是那眼中有一丝寒意一扫而过。
“太黄君,你来我九层莲峰,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还有,你身边这二位又是何人?”
听到半尺剑发问,太黄君赶忙向恩公交待了秦假仙二人的身份,并说了带他们二人来九层莲峰的目的。
“原来是名人榜上的天下第一辩!秦假仙我且问你,一页书可是当真与你这么说的?
云渡山有规矩,九层莲峰也有规矩,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半尺剑自是知晓秦假仙是怎样一个人,因此没有全然相信秦假仙所说的话。
秦假仙果真仔细想了想,认真道:
“没想到前辈身为先天高人,居然也知道我老秦!不管你信不信,一页书确实有说过你和他是多年好友,也确实是他让我来找你的!至于你是否愿意帮我,随便你好了!”
秦假仙说完这话内心却在腹诽:要不是因为不能给风巫世家添麻烦,我秦某人早就去找小姐了!
半尺剑闻言皱了皱眉,随即一个巴掌隔空飞过来打在了秦假仙的脸上。
秦假仙被扇倒飞出去,荫尸人心里怕的直打鼓,连忙高喊着“大哥”追了出去。
然而,秦假仙身上忽有霞光熠熠,半尺剑和太黄君看去,各自认出了那分明是来自于风巫世家的护体霞光。
太黄君内心不禁怔愣了,心里有些担忧,抬头看向半尺剑道:
“恩公,那秦假仙虽说对您出言不逊,可他毕竟是我带来的,还请恩公手下留情!”
“他身上的霞光你也看到了,他死不了,何况我那一掌并非是要取他性命,既是助他恢复本来模样,同时也是借他之口告知一页书实情,让一页书过来找我,正好我有事要问他一页书!”
半尺剑轻抚白须,微眯着眼望着云渡山的方向。
太黄君听到恩公第一句话,适才放下的忧心又提了起来,心里不免腹诽起来:
风姑娘,你怎么堂而皇之地将风巫世家的免死金牌交给秦假仙呢?秦假仙的身份难道你是不知道吗?
回过神来后,这才想到自己来九层莲峰的目的,于是又赶忙向恩公稽首,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要让恩公助他杀死素还真!
……
……
荫尸人好不容易接住了再次差点埋进土里的秦假仙。
“大哥,你没事吧?”
待将秦假仙扶起来后,这才惊奇地发现,秦假仙居然恢复了本来面目,荫尸人立刻惊喜连连:
“太好了大哥,你终于恢复了!看来那个半尺剑不是无缘无故地给你那一掌嘛!”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他让我恢复了又怎样?我秦某人可是不会感谢他的!不就是和一页书是好朋友嘛!拽什么拽啊?
他敢这么欺辱我,我,我要,要……”
秦假仙说着说着,语无伦次地停下来后,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大哥,你要怎样啊?
你可别开玩笑啊!你自己不是才说了吗,那半尺剑和一页书不仅是多年好友,还都是先天高人,你可别吓我啊!”
荫尸人听得秦假仙此话,不禁额头冷汗直流,双腿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你现在终于知道怕了?以后还想不想当武林至尊啊?”秦假仙自是察觉到了荫尸人的怂样,立刻恶狠狠地对着荫尸人龇牙咧嘴。
“大哥,我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求你饶了我吧!别再提这事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荫尸人此刻已经瘫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地对秦假仙磕头忏悔。
“好啦!我相信你这次说的是真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庄严的地方忏悔去!”
“庄严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地方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做甚?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荫尸人最后听话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着秦假仙走了。
。
。
。
。
。
崎路人回到了黑湖后,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果然有人来过。
下意识地看向湖面,透过慧眼发现风云琴还在湖水底下,不禁纳闷了,怎么回事?那个来过黑湖的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刚一回头,乍一见到活生生的普九年出现在身后,崎路人仿佛见鬼了似的,慌得他险些没掉进湖水里去,说话都开始结巴:
“你……你是?你是普,普九年?你是普九年?你真的是普九年?你如何醒过来的?”
“好友,多日不见了!说实话我自己也很意外,我也没想到竟会因祸得福。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崎路人,我很好奇你又是如何认识风巫世家的传人?
你和那位姑娘,莫非真是情人关系?”
普九年实在忍不住,终于还是将心中的这一点疑惑给问了出来。
岂料崎路人被他这番话给呛到,当即有些恼羞成怒:
“普九年你怎么突然这么八卦?什么情人关系,别乱说!”
崎路人甚至有些惊讶,敢情来过黑湖的竟是不夜天的朱雀云丹,不对是风姑娘。
“不,不是吗?那,那为何那位姑娘让我转告你,说你故意做了件事惹她生气,为了报复你才将我给救活的?”
普九年对于崎路人的话莫名有些尴尬。
“嗯?她当真是这么说吗?那如此一来,她所说的应当就是被我扔进湖底的风云琴了。
嘁!没想到她居然以守为攻,救活你后,利用你来劝我捞出风云琴,然后亲自给她送过去。”
崎路人一语道出风采铃救普九年的最终目的,不屑地撇了撇嘴。
“好友啊!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按照常理来讲,哪有姑娘家不爱琴的?
该不会这什么风云琴是定情之物或者聘礼嫁妆之类吧?要不然人家姑娘为何要为了这么一把琴而与你生气呢?”
普九年依旧认定,崎路人是为了面子才不承认与风姑娘是情人关系,故此揶揄道。
“普九年,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崎路人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因为我知道一件事,风巫世家的存在,是付出了代价的,也因此,风巫世家是值得天下人信任的!”
听得普九年如此信誓旦旦地话语,崎路人彻底无话可说了。
“好友!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非要认定我和她是那种关系啊!再说了,据我现在所了解的情况,那位姑娘很有可能是我的师妹!”
崎路人不得不承认,他已被普九年给带偏了,将重点完全放在了如何解释他和风姑娘之间的关系上了。
“这样的话不就更好吗?师兄妹关系可是更容易来感情啊!
哎呀崎路人你就莫要与我解释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为了面子才不承认你喜欢她的。
我建议你还是早些去找她的好,与她道个歉,然后再哄哄她,这样一来什么事情就都好说。
快去吧!去吧!”
崎路人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普九年双手推着他离开黑湖来到外面,完了还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
一脸黑线的崎路人转过头小声地吐着槽:
“什么叫我喜欢她?我才不喜欢她呢!就算她真的是我师妹,我也不会做这种事!
不过,普九年从哪里看出我喜欢她的?难道是我哪里漏出了破绽不成?不可能啊!我明明掩饰的挺好啊!怎么会漏出破绽呢?真是奇怪!”
看着崎路人带着疑惑的神情离开黑湖,普九年轻笑着道出了自己的判断:
“将风云琴扔进黑湖这么明显的举动,分明就是为了引起人家姑娘的注意,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
。
。
。
。
秦假仙带着荫尸人又来到了云渡山,一页书见他已经恢复,也就不再多说:
“秦假仙,你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辩,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动半尺剑救你复原!”
谁知秦假仙一听到半尺剑,不由得怒火丛生,当即破口大骂了起来,说那半尺剑一看就不是个好的,二话不说就直接一个巴掌将他扇飞出去九层莲峰,那力道之大分明就是下了死手,险些让他窒息,要不是命大,早被埋进土了。
“你确实命大!若非有风巫世家免死金牌护身,你就连与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一页书故作高傲之态,分明一副不屑的表情,看得出来一页书所说是真的。
但是秦假仙根本就不管不顾,对一页书话中的“护身”二字极为惊喜,当即就厚着脸皮耍起无赖来:
“呀!原来你真是小姐的师父啊!哎呦那个半尺剑可凶了,一页书啊!你可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哇!”
“嗯?你在命令我?”一页书狠狠地瞪了秦假仙一眼。
“什么呀!一页书你不能这样讲啦!我的意思是,半尺剑要见你,所以让我来跑腿啦!
还有,荫尸人这个家伙这次终于认识到了之前的错误,我是带他来找你忏悔的!”
秦假仙慌忙摆着手解释起来再来云渡山的目的,内心暗道:开玩笑,这人可是小姐和异佛的师父啊!千万不能得罪了。
“嗯!你倒是说对了!半尺剑给你的那一巴掌,的确是要你跑腿。
好吧!我会去九层莲峰,至于荫尸人,既然能够认清自己的过错,忏悔就不用了,没那个必要,只需以后听从吩咐就是!”
荫尸人闻言,顿时对一页书感激涕零:
“前辈啊!多谢,多谢前辈恕罪之恩!”
一页书对此不再言语,只挥挥手让两人离开,就闭上了眼睛。
秦假仙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即刻拉着荫尸人走了。
两人离开没多久,好一会一页书才睁开眼来。
“记得十年前吾徒铃丫头四境人的身份被传出后,是吾与挚友风肃以及百里泣一起暗中将之平息下去,只是后来闻得异佛传讯回来说是风肃被一神秘人重伤,险些殒命,说那神秘人所用招式极像半尺剑。
前不久八百里结界现世,现在异佛又为救素还真而舍命牺牲,看来铃丫头也将会命在旦夕,我得想法救她一救!
只不过,半尺剑,那人当真是你吗?”
一页书念叨完,翻手间,一串梵文自掌间浮现,又一凝指,梵文轻飘飘地飞出云渡山,轻撞上不远处的八百里结界后,便融了进去。
。
。
。
。
。
风采铃回到不夜天,才换下衣裳走出房间来,抬眼便见一串文字从天而降浮于眼前,只一眼,风采铃便看懂了文字的意思垂眸想想后,点了下头:
“师尊,你放心,徒儿会尽快离开这里,绝不给你添麻烦!您请保重!”
说完这话,伸出一只手指轻触了一下眼前的文字,随即就见那串文字盘旋着飞升,再次与八百里结界相融。
她本打算去鸣凤台布置阵法,推演一下天机,却见梦先生急慌慌地向她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往外走,
“表妹,快跟我走!灯蝶他来了,我看他杀气冲天的样子似乎是要对你不利。趁现在刀兽剑禽与他在外面交手,我先带你离开!”
然而没走两步,梦先生就停住了,因为他发现他居然拽不动风采铃。
转头愕然地望着岿然不动却笑意嫣然的风采铃,惊讶道:
“表妹,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就听风采铃开口了:
“你,叫我什么?我何时允许你这么称呼我了?”
“……瞧你说的,我是你的表哥啊!你忘了?你母亲风红珊和我母亲风如烟,可是孪生姐妹啊!”
梦先生听她话中带了冷意,以为她是在生气自己刚刚的莽撞,赶忙松手解释道。
“呵!你居然连这都知道?怪不得十年前你能够找到我家!对吧?灯蝶修万年!!”
说完这话,风采铃眼神一凛,手中蓦然出现一柄剑,正是轩辕石剑。
看到剑尖直指自己,就差一寸便要自己心口,梦先生不由得仰天大笑,随即变幻了另一副模样,正是灯蝶修万年。
“居然这么快就识破了,真是无趣!不过无所谓,只要你承认你就是风红珊的女儿,承认你是四境人,这就够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为了试探我的身份,你竟然舍得花掉整整十年的时间!
可惜了!你如今不但功力尽失,就连刚才那一番变化,又费了你不少功力吧?”
风采铃又一声冷哼,道出了这十来年灯蝶对自己温柔体贴背后的真实目的。
可笑自己当初居然真的将他当作朋友,若非后来灯蝶有意将三青交还给她,她根本不会对灯蝶恨之入骨,相反会陷进他的怀柔之计,从而依赖上他。
幸而三青的出现及时让她看清真相,否则她会落得与母亲一百八十年前同样的下场,因为她的兄长慈郎,正是在那种情况下出生的。
然而灯蝶似是没听见她后面说的话,坏笑着说道:
“啧啧啧!你这么说,我倒是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将三青还给你,不然我就可以让你和你母亲一样的下场,成为禁/脔。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当初交给你三青,既为物归原主,也为试探你能否看出三青的来历过往。
你果然上当,暴露出你四境人的身份,自此对我冷言冷语,还设下阵法阻挡我进入不夜天。可我现在不还是进来了?哈哈哈哈哈!
若非前日冥海龙灵告知,你真的是风红珊的女儿,我还不信呢!”
灯蝶故意说出她母亲当年的事,带着调侃与调戏的口吻,将禁/脔二字咬得极重,却是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怦动的情意。
看着灯蝶愈发张狂的样子,听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风采铃只觉得恶寒,但在听他说到母亲当年的事情,眼中一丝恐慌一闪而过,随即杀意席卷全身:
“你如今气数将尽,居然还笑得出来?那冥海龙灵千年之前因为被远古邃龙打败,这才与我风巫世家结下仇怨,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杀我?
何况我风采铃从来就不曾将你放在眼里,因为我要的,从来都是那条恶龙,以及天下苍生。”
灯蝶闻言,一时怔住了,虽然早就猜到龙灵可能是将他们几人当作棋子,如今听风采铃这么一说,已是信了大半,但又怕风采铃是在挑拨,便瞪着她恶狠狠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在害怕?难道那条恶龙没有告诉你,我是杀不死的吗?这八百里结界便是我的护身甲胄,他自己都找不到我,如何杀我?更何况是你?”
风采铃本就胸有成竹,如今看灯蝶有些怯场,又觉胜券在握,不觉间高傲自信了起来。
“好啊!竟敢威胁我?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察觉到被威胁,灯蝶恼羞成怒,抬手向前去紧紧扼住风采铃的脖子,丝毫不顾对着自己心口的那柄剑此时已直入胸膛,任由血迹顺着剑锋滴落在地,手中力道也因胸口疼痛加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