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晔殇脸更红了。

“你、你们一族的女子都这么开放吗？”憋了半天，他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嚟汣放下手，笑着看他如获大赦的模样。

“嗯，是哒。但是我们一族也有情种的呀。”嚟汣拉起他的衣袖，在繁华的长安城中传梭。

晔殇脸上红晕退去，垂着眼看她拉着她衣袖的手。

素雅，纤细，看起来很……软。

“我想吃这个……”嚟汣的话还没说完，就止了声。

她的手里，空了。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晔殇走了。

嚟汣嗅了嗅，“哎呀，小角这个大笨蛋，我都拖住他了，怎么不走呀，非要跟着我。”

她抬脚便要追上去，身后的空气中却有人拉住了她。

嚟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回头，眸中没了盈盈笑意，反而是一片冰霜。

“松手。”

空气中传出声音：“不可以，主人……”

嚟汣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要把糖葫芦递给小女孩的小贩，摇着团扇招呼客人的老板，和闺友说笑的女子——

她暂停了时间。

嚟汣面无表情的伸手在空气里一抓，一个黑影被她掐着脖子提了出来。

“影妖，我当初救你，是看在你和我是同类的份上。你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不杀你，已是仁尽义至。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还有，下次不要再变成我的影子。不然我会扭断你的脖子。”她声音冷得像冰，全然不见刚才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

黑影也不挣扎，就这样看着她，像要把她永远记在心里一样。

“可是，他毕竟是神祖……”

嚟汣将他放了下来，又变回了那个笑得满眼细碎星光的女子，仿佛刚刚那个一身杀气的人不是她。

“神祖怎么了？你以为晔殇没有认出我？别傻了，之前他对我的形容不是人类，而是‘你们一族’。我没有杀过人，不是因为我善良，是因为人太弱了。不值得我动手。可是神不一样。杀他们，才有挑战性。”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眼中带着嗜血的光。像一头野兽，在不经意间，就会扑上去，把敌人撕碎。

黑影眼中带着欣赏。

很好，这才是他的主人。

下一刻，他却眼睛一阵刺痛。随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要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很恶心。”嚟汣丢掉了手中的眼珠，淡漠的看着他痛苦的蹲下去，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也不要觉得你能掌控我的情绪。因为，我根本不想杀晔殇。”

说完，她走到卖糖葫芦小贩的旁边，拿走了他要递给小女孩的糖葫芦。

在她恢复时间的刹那，黑影钻进了一个路人的影子里。

空气重新流动，刚刚还鸦雀无声的长安街一瞬间活了过来。

小贩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纳闷道：“奇怪，糖葫芦呢？小姑娘你别急，我再给你拿一串。”

长安城外。

原本平静的树林中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树叶被强风带得“哗哗”乱响。还未平静，又一道人影追了上去。

“嘭！”一声巨响，树林中的鸟类被惊得四处逃串。

一个黑衣男子停了下来，暴躁的捶了一下面前透明的结界。

尝试破开结界无果后，他转过了身。

“角蛇，你伤百余人性命，还不束手就擒？”一道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晔殇于他面前站定。

“呵，不可能。”他伸了个懒腰，一双兽瞳里满是不屑。

晔殇一皱眉，“那就不能怪我了。”

说罢，便要动手。

角蛇龇了一下牙，摆出迎战姿态。

气氛顿时箭拔弓张。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插在了两人中间，“吃糖，不要生气呀。”

说着，她咬下一颗糖葫芦，放进了他的嘴里。

手指在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嘴唇。

晔殇的脸瞬间就红了，结结巴巴的和她道歉：“对、对不起，我走得太急了，忘记带上你了。”

“哎？没事啊。我已经是你的人啦，你想做什么不用告诉我的。”嚟汣摇了摇头，吞下最后一颗糖葫芦。

角蛇不屑的哼了一声：“什么神，还不是被我的主人迷得神魂颠倒？”

晔殇温柔的推开了嚟汣，“你等一下，我要先收了他。”

“不可以！”嚟汣娇横的挡在了他面前。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呀！我糖都给你吃了，还要欺负我的人！”嚟汣气鼓鼓的戳了戳他的胸口，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别戳了……你其实是只松鼠吧？生气起来这么可爱……”晔殇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不是啊，我的本体是和你一样的呀。不要伤害他好不好，他是我的朋友。”嚟汣抓着他的衣袖，奶声奶气的和他撒娇。

晔殇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好。”

语毕，撤了结界。

“嘻嘻，这样才乖嘛。奖励一个亲亲。”嚟汣踮脚吻在了他的侧脸。

晔殇耳根烧了起来，不敢正眼去看她，“不、不可以随便亲男子的，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知道啦！”嚟汣快乐的应着他，笑得像一只偷到小鱼干的猫。

嚟汣回头看着角蛇，“都帮你搞定了，还不走啊？”

角蛇非常高傲的冷哼一声，“谁知道我不在他会不会对你做什么，神仙没有一个好东西……”

嚟汣看了一眼假装正经，其实心里慌到不行的某人，笑着和角蛇挥了挥手，“不会的，要做什么也是我对他做，你快回去吧，不要在外面晃了。”

“切……”角蛇不高兴的踢了一下石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我该走了。”晔殇算了一下时间，抬头看向天空。

“这么快呀？哼，不开心。”嚟汣撇了撇嘴。

“乖，我会再来的。”晔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神色温柔的能融化冰。

“不用骗我，你好不容易下来一次，也是因为小角最近杀人杀太多了，那帮神仙对付不了，才让你下来的。不然，你根本不会来凡尘。”嚟汣傲娇的一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角蛇没被我带回去，我应该还会下来的。到时候我来找你。”晔殇放软了声音哄着她。

“那好吧，我们说好的哦，骗人的是小妖怪。拉钩。”少女终于转过头来，眼中全是水光，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嗯，拉钩。”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

嚟汣又重新笑了起来，“下次见！”

“下次见。”

一道白光闪过，晔殇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