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工藤？”服部平次在门外叫道，里面一片寂静。他无奈道：这家伙，果然不理我啊。于是，他也就只好自己推门进去了。

一推开门，服部平次就看到在微暗的房间内颓废面对着窗子坐在地上的工藤新一，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兼对手现在这副模样，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服部平次抬脚走了进去，然后朝工藤新一走去，故意带着轻松的语气开了口：“工藤，你这家伙竟然不理我是吧？”

沉默，还是沉默——

许久，服部平次无奈叹了口气：我这是干嘛来了？来自讨没趣的吧。

“我拜托你的事……你办到了吧？”工藤新一终于说话了，却是极其沙哑的嗓音。

“你觉得呢？”服部平次不答反问，“你以为你不拜托我，我自己就不会去了吗……”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放心吧，没有再出现任何的意外，一切就那样……结束了。”

“这样吗……”工藤新一的语气像是在呓语，但是吐出这几个字后，他又陷入了沉默。

“工藤……”服部平次欲言又止。然而工藤新一却先开口了：“服部，其实小兰没有离开，对吧？”

“……”

“我能感觉到的，她，她一直没有离开……服部，你告诉我，她其实只是生我的气故意躲起来了，对吧？”工藤新一的语气越来越悲凉，又带着点偏执。

“工藤，别忘了你拜托我去参加的，是小兰的葬礼……”服部平次知道自己这么说对工藤新一很残忍，可是，他必须这样做，他要让工藤新一清醒过来，面对现实。

“你在胡说什么！”工藤新一突然急了眼般怒吼道，“那算什么葬礼，兰根本就没有死，连尸体都没见到，凭什么说她死了？！……她只是，，只是现在生气不想看到我，她会回来的，我会等她的。”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工藤？”服部平次也急了，他看着工藤新一逐字逐句地说道，“小兰她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胡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出去！”工藤新一恼怒无比地大声吼道，其实，他的心里因为服部平次的话感到钻心的痛：求你了，别再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兰她没有离开我，一直没有。

服部平次看到工藤新一这样失去理智的样子，不禁犹豫了：真的要让他彻底明白小兰已经死了吗？

“你走啊，听见没有？！”工藤新一又说道。

“工藤……”

“别说了……”工藤新一忽然深深地埋下了头，泪水顺势流出眼眶，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痛几分软弱，“我求你了，服部，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其实你明白的吧，工藤。”服部平次突然显得异常冷静，语气平和，“你一直都明白，小兰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不是的……”工藤新一依旧在辩驳，“……兰没有死。”

“她死了，就在一个多月前，你亲眼目睹了她中枪坠崖的场景不是吗，你觉得一个胸口中枪的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吗？”服部平次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别再自我催眠了，工藤，拜托你面对现实吧，不要再这样消沉下去了！”

“够了……别说了。”工藤新一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求饶，此刻的他哪里有往日那个名侦探的模样。

“你听着工藤，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小兰死了就是事实，就算你再怎么欺骗自己说那不是事实也改变不了什么。”服部平次一把拽起工藤新一，“你跟我来！”

“你要干什么，放手！”工藤新一似乎知道服部平次想干什么，急忙用力地挣扎想甩开他。

“我要带你去面对事实！”服部平次丝毫不肯退让，用尽全部力气抓住工藤新一，“既然你坚持你的想法，那就和我走一趟，事后无论你想怎样，我都不会再插手，这样可以吗？”

“不就是想带我去那个墓前吗，别开玩笑了，连尸体都没有那墓地算什么？！”工藤新一也不打算挣开服部平次的手了，只一脸愤怒地与他对视着。

“既然这样，和我去一趟又能怎样？”服部平次挑衅一笑，“怎么，莫非你是在害怕吗，害怕自己看到那个就无法忍耐自己的情绪了？”

“……”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服输。

“好，那就去吧，”工藤新一终于同意了，“但是之后你不准再多管我的事。”

“当然。”

……

“兰，我得先回去了。”在蓝鹦鹉酒吧门口，黑羽快斗温柔地交代道，“你好好待着，照顾好自己，明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学校了。”

“嗯，”毛利兰轻轻一笑，“我知道了，快斗路上小心噢。”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脸色不太好却还假装没事的懂事女孩，黑羽快斗的心似乎又揪成了一团，“兰，其实如果，如果你害怕我现在离开的话，我……”就暂时留下来陪你。然而他还没说完，女孩就打断了他，“没事的快斗，不用担心我，你先回去吧。”

“可是……”

“我真的没事的，快斗你就放心吧，”毛利兰故作轻松地笑道，“而且有爷爷在啊不是吗？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习惯，我觉得爷爷人很好，所以很快就可以适应的。”

“真的可以吗？”他还是放心不下。

“嗯！”

“那我就先走了，兰一定要好好的噢，”他笑道，“还有，兰如果什么时候害怕了或者想我了，别忘了打电话给我。”

“好，快斗赶紧回去吧。”她淡笑着，脸颊微红。

“还是兰先进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那，那好吧，我进去了噢，快斗回去的路上请注意安全。”毛利兰转身准备走，不料黑羽快斗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她轻呼出声，“啊嘞，快斗？”不顾她的疑惑，他将她紧紧抱住，“兰可千万不要害怕噢，就算我不在身边，也没人会伤害你的，寺井爷爷会像我一样保护你的，知道吗？晚上如果睡不着的话，就给我打电话，不管多晚了都可以。”

“好、好的……”毛利兰的小脸悄然染上一层红晕，她轻声说道。

“嗯，兰赶紧进去吧。”黑羽快斗松开了她，温和笑道。

“嗯。”女孩转身小跑着进入了酒吧，身后的他却还是看见了她那红了的耳根，于是他忍不住开心又略带得意地扬起了嘴角：兰害羞了啊……好可爱呢。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他才默默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