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

寝殿内烛影摇曳，侍女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下，锦觅呆呆地坐在镜前。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真相大白，罪魁祸首落网。然后，她昏头晕脑地就成亲了？!

她本来是来干嘛的？复仇？送蓬羽？

对了!蓬羽!

恰好这时魔尊推门而进，身上带着些微酒气。

锦觅把蓬羽拿出来，“凤凰，这是蓬羽，能解了你的反噬，你快服下去。”

魔尊低头看着她手上那株伞状细草，哑声问：“你去天界，难道就是为了它？”

“没错，润玉让老君在金丹里做手脚，多放了一味极寒的草药，这蓬羽可解它的寒性。”

“那人没为难你吗？”魔尊抬头，眼里似有什么情绪即将破碎，“你不怕有去无回吗？”

“我趁他不在天界的时候，藏在狐狸仙的权杖中偷偷回去的!”

她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魔尊却惶惶然，伸臂把她紧紧环在怀里，“以后莫要这样了。”

我怕。

锦觅静静地倚在他身上，长久以来一直纠缠着她的不安萦绕在心头。眼下虽然两人成亲了，但是他们却好像从没好好直面两人的问题。前些日子他们虽然朝夕相处，日日交颈颉颃，却对过去讳莫如深，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谈过往。

她不愿成亲后，两人还留有心结。

锦觅站直身，“凤凰……我们好好谈谈吧。以前我错……”

还没说完，魔尊倾身吻住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魔尊轻抚她的脸颊，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刚才在殿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过去种种，情非所愿。你默默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伤你至深。只愿你给我个机会，好好补偿你。”

“往后你我夫妇一体，不离不弃，你可愿意？”

锦觅眼眶含泪，脸上却绽放出他多年未见的甜美笑颜，“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自然是愿意的。』

清婉娇怯的声音，与记忆重叠。

魔尊一颗心酸酸胀胀的，心间那个坚硬的外壳仿佛濒临破溃。

锦觅为他付出那么多，他自然知道她是爱他的。

他清醒地感受着她那沉重的爱意，却又悲哀地发现，他心不由己。他的心，久病沉疴，病入膏肓。他曾用心头血滋养着那朵娇花，穷年累月地在求而不得的炼狱里煎熬，他惊喜于失而复得，却始终战战兢兢，犹如惊弓之鸟，他再也不敢轻易问那句话，唯恐到头来一切又是黄粱一梦。他需要她明明白白的承诺，重重地摧毁他心里那个阴暗的隐秘角落。

双手捧起她的脸，魔尊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锦觅，这个问题此生我只问你一次。”他顿了顿，感觉那只狰狞又可怜的心魔在歇斯底里地阻拦他把那句话说出口：“你，爱我吗？”

锦觅感觉他的手在轻颤，眼里的悲伤和脆弱一览无遗。她按住他的手，脸上露出浅笑，郑重而坚定地说：“以前，现在，还有未知的将来，我只爱你旭凤一人。哪怕岁月混沌，巨浪滔天，我也会与你不离不弃，共赴鸿蒙。”

魔尊轻笑，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他揽紧锦觅，低下头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哽咽道：“莫要再骗我，否则，我真的会与你共赴鸿蒙。”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锦觅无声地淌着泪。刚刚，他再一次把一颗心捧到她面前，战战兢兢地，唯恐再次被辜负。这次，她终于用真心回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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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鸟说他只问一次？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