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

古设

泪水流下来的那一刻我看到的仅有他替我挡下箭羽的后背。他靠在我身上的身体逐渐冰冷，呼吸也若有似无。我知道，终究是我害了他，若不是我执意如此他怎么会陪我来这都城，又怎么会替我挡下箭羽。

呵，我还真是罪该万死。竟又害死了一个人。

“你会害死你身边的人。”

这句话再次在我的耳边回响。是啊，小的时候那算命的路过我家门口时特地停住脚步为我算了一卦，他说的也正是这句话。当时的我还太小完全没当回事，可长大了我才感觉到身边真的开始不一样了。

看着身边一个个在意的人离我而去，我真的说不出那是种什么心情。是难过？又或者是恨？难过，我为谁难过？恨，是恨自己还是恨他人？这一切我终究无从得知。

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那个让我伤心的都城。他也被我带了回来，拔了那满背的箭羽，挑了个好日子安葬在了城外。

大抵是心里的那份愧疚催使着我冒雨前来祭奠他。看着亲手刻下的墓碑，我第一次没有哭。因为我知道哭再多也还不回一个可以拼了性命救我的兄弟。

我蹲下身将手中拎着的酒坛子放在地上，用空出来的手打开酒坛上的封口，到了一碗摆放在墓碑前，缓缓道。

“我又来了，带着你最喜欢的酒来的。我知道你在那边一定恨死我了，恨我为什么那么固执偏偏要去那都城，也恨我为何多年不曾替你报仇。”

“说实话，我也恨我自己，恨每次那么在乎的人都会被我害死，恨自己不能给你报仇，也恨明明该死的是我却要你替我去死。如果那时候没带你去你也就不会替我挡箭。”

抬手拿起酒坛又倒了一碗酒兀自喝下却怎么也品不出当年的味道了，可能是无人想陪吧。

将剩余的酒倒在地上，我站起身再次看了看那墓碑，在舍不得也还是离开了。

你且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