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零件生了锈般,迟钝的只是微微移动就酸痛的吓人,胃里有把除草机在搅动翻滚,吸进呼出的空气也掺杂着碎屑,熙阳在沉睡中蜷起了身子,困难的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出气。
熙阳——这是在哪?
她能感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冰窖中,手脚冰冷已经失了血色,麻木的快要僵硬,可五脏六腑里却积聚着火焰,炽热的的红光四起,如猛兽般在她的身体里互相撕咬吞噬。
熙阳——啊……这不是我的家吗……
屋子很小,空荡荡的没有几件完好的家具,地板上铺着一层漏着棉絮的薄毯,才勉强算得上有了休息的空间,斑驳的墙壁已经开始脱落着白坭,她忧心忡忡的看着窗外阴沉的乌云。
雨千万不要下的太大,否则屋檐又会漏水的。
奶奶“阳阳,感觉怎么样。”
奶奶快步走进屋子,身上夹带着街上潮湿阴冷的腥气,她从怀中拿出护了一路的牛奶,飘散的热气很快凝结成水雾悬挂在袋子上。
奶奶“快点喝了它,还是热的,喝完我们阳阳很快就会好了。”
嗯……对,她记得自己这是病了,但是原因却始终想不起,纵然疑惑小小的身体仍旧配合着起身,伸手去接牛奶。
可是那双粗糙干燥的手上怎么隐隐的有着裂纹,她惊疑的抬头,猛然被眼前满布缝隙的脸给吓到,堂皇的向后躲去。
奶奶“怎么了?阳阳,过来啊!”
老人仿佛什么都没有觉察到,笑容在那张分崩离析的面容下尤其可怖,她的嘴角撕裂,弧度诡异的向下倾斜。
奶奶“你不是疼吗,你不是很痛苦吗,过来奶奶这里,就不会再累了。”
来啊~你过来啊~
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旋,无孔不入的窜进脑海。她捂住耳朵,避开状似邀请的手,失措的摇头。
熙阳“不要,我不要!”
奶奶“我知道你的生活,更明白你的绝望,所以跟奶奶走吧。”
熙阳“”我说了我不要!”
啪嚓~
水杯清澈的碎裂声响起,熙阳气喘吁吁的保持着投掷的动作,头发湿嗒嗒的黏在脸颊,她缓慢的抬头,然后像慢动作一样,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只有眼睛抖动着睁大。
眼前早已换了另一副场景,浓密的烟雾浪涛般翻滚着四处弥漫,火光直直的染红了半边天,内心里被隐藏的恐惧这会覆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脑袋翁的一声变得混沌,只剩嘈杂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逼的她近乎窒息。
老人还在房子里,隔着窗户和她遥遥相望,火舌从身后蜿蜒袭来就要舔到衣角,她的表情忽明忽暗的看不真切,语气却带着滴血的失望。
奶奶“我以为你是一直是想我的,结果你忘了我。”
熙阳“没……”
熙阳苍白着嘴唇抖动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见奶奶脸上的裂纹徒然加深,她甚至听的到骨头被整齐折断的声音,然后那副苍老的身躯一点点的错位,最终在她眼前破碎成一堆纸屑,被大火轻而易举的湮没,消失无踪。
熙阳“不……”
边伯贤请假回来后就见到她这般,被子半拖于地面,整个身体团缩在床的一角。
他去把被子拾起,瞥过熙阳时眉心狠狠的一皱,立马用力把她紧拽着的双手掰开,掌心里的嫩肉已经被扣破了皮,一道道的伤痕堆积在一起显得鲜血淋漓。
熙阳像是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呼吸急促带动胸腔激烈起伏,头发杂乱的粘在脖颈,嘴唇微弱煽动。
她的声音哑涩,只能听到几声喃喃。
熙阳“救~”
熙阳“不~”
——做恶梦了吗?
边伯贤坐在床边,沉默的观察着她,眼中有浓郁的黑雾滚动,半晌后,抚上她的肚子,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完美的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动作生涩,但克制的将力道放轻,不急不缓的揉动。
温暖以胃为中心逐渐向外扩散,抚顺了胸腔的郁结,也驱散了梦中人的恐惧。
边伯贤——睡着的时候就不要再有悲伤了!
下集预告:
边伯贤心疼你?不,我只是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