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一）

房子里很空，什么都没有。只有家具静静地放在那里，不出半点声响，当然它们也不可能发出声响。

总之，压抑的让人窒息，像墓一样。

这是再好不过的形容。

这几天，我一直在两点一线的奔波，处理余下的事情。查理的财产有一小半作为赔偿分给了我，我拿它们还清了父亲欠下的债务；而大部分的财产都上交了教会，教皇和我关系也不错，他是个慈祥的老人，认为我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为了照顾我，赐了一半在我名下。

葬礼很简单，没有过多的修饰。由教皇亲自做的祈祷。两口普通的黑石棺，葬在了教堂平常的公墓里。那天下着小雨，雨水搅着远处的安魂曲，静静地。白菊显得异常纯白，其中也透着哀伤。雨落，打尘，花瓣未落，激起水花，映人间。

那天，我第一次看见墓，简洁沉寂。我第一次目睹死亡，死神的羽翼将要触及我的肩膀。我的心在颤栗，像那缓缓下落的石棺一样沉重。我没有打伞，雨打湿了我的头发，它们湿漉漉的粘在我的额头上。眼角也湿湿的，我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

“孩子。”一把伞出现在我的头顶，是教皇为我撑起的，他正与我说话。

我抬起头，看向他。

“我曾有过一个孩子，但他夭折了。是上帝在惩罚我，我把灵魂托付给了上帝，就不应该把心分给别人。”他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些什么，“从此，我苦于修道，老教皇传位给了我。拥有荣华又如何呢？人生来就是赎罪的。”

我分明的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亮亮的，眼角噙着泪花，一字一句震颤着，这天，这地，这心。我也知道了，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想给与我关爱。他是个善良的人。

我再次盯着我空荡荡的房子，果然，像墓一样冷寂。

好了，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里的感觉让我想起一个人，他不太爱说话。他是为我的父母入殓的入殓师的学徒，好像叫卡尔。

我努力的回忆着，这几天的事让我不得不好好的想一想。

卡尔总是躲在他师父的身后，怯生生的，年龄比我要小一些。生的瘦小，感觉有些弱不禁风。我只是无意的看了他一眼，我惊愕了，他的眼睛里有着我读不懂的深沉，像一个看淡生死的人，他好像看尽世间炎凉。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一个孩子该有什么。

“你好，我叫杰克。你呢？”我主动的向他问好，我笑着，尽管有些疲倦。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又缩了一缩，眼中表层的木讷下多了些警觉。我也不自找没趣，也就走开了。这个人可真奇怪，说不定他根本不是我的同辈人？

“卡尔。”稚嫩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小小的，很微弱。但当我再次看向他时，他又把头转了过去，专注的看着他的师傅。

原来世上有那么多的东西都像极了墓，极孤寂，极简洁，极落寞，极悲伤。我的心也像极了这墓，荒凉，杂草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