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到偌大的北京城的时候,床上的张云雷轻轻动了动,全身酥酥麻麻的回不了劲,胸口和胳膊上的疼痛更是让他习惯性地咬紧后牙,适应了一会儿,才重新缓过劲来。
他微微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黄色灯光伴着沁人的熏香让他有了一种还在玫瑰园的归属感,连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都减轻了几分。顶着一头微长有些炸毛的短发的男人睡在床边,为了不碰到自己的伤口,这么大个人缩成一小团,弓着那一直都不太好的腰,睡得不安稳极了。
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挑起男人头顶的软发,见他没有反应,反而起了调皮的心思,手指顺着脸颊就滑下去,戳了两下,手感没变,还是软软的,他心想,就是估计两天没好好洗脸了,沾了他一手的羊油。
他还想再去摸摸那人的嘴唇,看看他有没有好好喝水,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胡子有没有好好剃,有没有像上一世一样,瘦得让自己心疼。可他还没有触到那人的柔软,就被轻轻捉住了手腕。
那双手细腻又纤长,完全不像是男人的手那般粗糙,一看便知是家里细心照看大的孩子,也就是这样一个人,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栽在我的手里,张云雷有些得意的。
一滴两滴的眼泪滑落到张云雷的手背,凉凉地透到心底,他抬眼看去,小眼八叉的家伙眼睛通红,疲惫的黑眼圈显得老相了,泪珠顺着胡渣的纹路曲折落下。
“翔子,你怎么这么爱哭。”许久未开口的嗓子有些沙哑,张云雷狠狠咳了两声,才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声线。
杨九郎浑身一阵,仿佛才从那漫无边际的绝望中缓过神来,他低下头将张云雷的手牵在手里,十指合拢,感受少年恢复温暖的体温。
“还不是被你折腾的。”他的声音也是低低哑哑,嘴唇上裂出了几粒血珠。他也不松开少年的手,就这样用棉花浸了水,帮少年润着干涩的嘴唇。
“翔子,我渴~”张云雷眨眨眼睛,有意讨好着明显疲倦的男人,撒娇地将尾音画了两个圈。
“医生说了,刚手术完,不能喝太多水。”杨九郎端着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所以我要慢慢喂你喝。
两个人的口唇贴合,水流顺着唇齿之间缓缓流动,湿润了少年的唇角,也温暖了少年的胸腔。两人从来没有吻得这么温和又小心翼翼,没有色情和欲望,只有无边无际的,纯粹的爱意。
“回去吧,孩子大了。”病室外,郭德纲垂下眼睛,转身淡淡地说道。旁边的张爸张妈对视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她们又怎会不知,终究是舍不得也不忍心罢了。
走到vip病房的尽头,郭德纲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小小的少年扎着小辫儿对着自己挥手,欢快地转身向远处跑去,跑入明亮的阳光中,那阳光太刺眼,让郭德纲的眼角溢出一些透明的水光。
2016年八月底的一场绑架案在诺大的北京城翻出了一层浪花,一些人从此长眠,一些人锒铛入狱,一些人开始小心翼翼,但对于百姓们来说,只是饭后的一些无聊谈资,脑补的阴谋论,和一些少女担忧的泪珠。
德云社开始了真正的发展,唐重山根据当时的约定,在一片风雨中,依着他唐家第一人的身份,帮着德云社开辟出了一条血路。
“辫儿,该上台了。”杨九郎站起身整整大褂,伸手递向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的少年。
“好。”身着橘色的少年眼角弯弯,挺直腰板,向舞台上走去。
辫儿,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奔向这个平凡弱小的我。
九郎,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让我可以可以陪你一起看现在的锦绣繁荣。
在忧伤的时节,
你是我灵魂的抚慰。
因心碎而缺失,
你是我精神的富足。
无可幻想,
无可认知——
当我的灵魂朝向你奔去,
这就是你的赐予。
……
合一是最纯的酒,
我的生命便是那杯,
没有你的佳酿,
杯有何用?
我曾有千般爱欲,
其中之一便是知你,
其之后,所有欲望消释。
你这纯净的存在,
已夺取我的心魂。
现在别无他物,
只有你甜美的呼声。
在你的优雅中,我得见内在的宝藏。
我已寻到不可视见世界的真理,
我已陷入永恒的狂喜,
我已超脱时间劫灭的残迹。
我已与你合一,
现在我的心唱道:
“我为世界之魂。”
自我诞生起我便渴求着你,
这种渴求铸造了我的一生,
这种渴求眼见着我老去……
但是只要提及大不里士的太阳(Shams)
我的青春便向我奔回……
——选自鲁米《所有的青春都回来了》
全文终
————————————————————————
谢谢大家三个多月以来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