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时节,外面依旧冷的彻骨,倒有几分倒春寒的意味。窗外刚回巢的鸟雀叽叽喳喳得叫个不停,似是在思慕那屋内的温暖。
玫瑰园的书房依旧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哪个年代的小曲,古色古香的木椅木桌,只有看到那嗡嗡作响的加湿器,才有一种从民国穿会现世的感觉。
穿着柔软棉质睡衣的张云雷踮着脚在书柜旁清扫边角的一些积灰,把未收拾的书籍细细归位。他的鼻尖有了一丝细汗,白嫩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桃红。
“辫儿,别弄了,歇会吧,弄了一早上了。”闭着眼听曲的郭德纲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忙碌的小孩招了招手。
张云雷还有一些没弄呢,过几天我就要去南京了,这书房又没人给收了。
张云雷没有去师傅傍边坐好,又抱起一摞书往书架走。
“你赵阿姨回来可以收拾的。”
张云雷您这些宝贝疙瘩哪舍得让旁人碰,赵姨每次来,你都给打发走,最后还不得我来收。
张云雷偷偷抱怨几句,但手底下对这些书呀盘呀更为小心。
张云雷我平常泡的茶叶放柜子里了,采露的小杯在茶叶下面,您最爱的几本书都放在显眼的地方了,回头好找,……
郭德纲看着小孩的举动,听着他的絮絮叨叨,心里涌上了一种难言的窒息,仿佛心口被压上了什么东西,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就是出去个把月,这交代来交代去的仿佛是再也不回来了一般。他的心脏一缩,蓦然想起过年时自己好友来的情景。
他这个好友是个道士,天天算个风水卜个卦啥的,在北京这个圈子里混的也算小有名气。有名的家里买个地建个房的都请去看看,今年也是巧了,来帮玫瑰园的一户人家看风水,顺路也就来家里拜访一下。其他人倒是还好,就是看见辫儿的时候眉头蹙了蹙临走的时候偷偷和自己交了底,说辫儿今年命格有变,不宜出行,但祸福相依,就看他自己怎么选择。
当时去南京的日程也就定下来了,他断然没有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话就将日程调整的说法,但是好友的话就像一梗薄刺,不治命,却常常盘旋在心间。
辫儿,我的儿,这事你怎么想的?他左思右想还是把少年招至身旁,将一席话与他说了。如果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和恐惧,他都不会让他远离,只让他安全得生活在自己的保护圈之下。
然而少年没有一丝畏惧,只是怔了怔就扬起他漂亮的唇角,像小猫一样的对着他微笑。
福祸相依,避了祸也就失了福,该来的总也回来,再说,爸爸会保护我的不是吗。少年平平静静的说,柔软的手掌轻轻拍打他的手背,温暖又舒适的包裹着他这颗在俗世中起起伏伏飘零不定的心。
张云雷师父,师父~~
少年轻唤声传来,郭德纲猛然从回忆的惊醒,微抬了抬手掌,想要摸摸自己这个孩子。
张云雷看出了师父的意思,轻巧的钻上了躺椅,弄得古旧的家伙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叫唤声来。
张云雷我刚刚把您最爱的盘放到书桌上了,想听什么就直接拿,不要老是爬梯子,过几个月我回来了,我从南京再淘个几盘回来,我爸过年说,南京几个旧货市场能淘出许多有趣得玩意,回来我们一起听,我给您唱好不好?
“好,好,回来好,回来好。”张云雷还在念叨着什么,郭德纲却很快的睡熟了,入梦的时候,脑子里盘旋的依旧是少年清透的声音“过几个月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听。”
不论是不舍还是挽留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四队终究是走了,热热闹闹的踏上了去往南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