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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豆蔻时,寰倚心相缠

青衫隐

  •阁内佳人绝代风华

  “喏,你要的书我给你拿来了!”沉香从兜里抽出一本书,怔怔地望向花帐内更衣的少女,顿然笑意盈盈,姣好的面容露出了一份羞色,半晌又开口道:“你猜.....我今儿碰见谁啦?”

  花帐下的少女一袭红衣,云窗外的光亮映出了茕茕孑立的身影。她嗔笑道:“定是你心心想念的亦郡王吧?瞧把你给乐的!”她随手卷起了花帐,绾发的木簪不经意滑落,墨尖缠绕到了腰下。

那红衣少女名唤令酒,十五岁余六个月,弹得一手好琵琶,是这家清月佳人的头牌花魁。因有一张被世人称为绝色的脸,让这座城池的男人倾倒在她的红裙袂下。

沉香歪坐在榻上,手托着下巴,只见有规律的敲打着榻上闲置的一张檀木桌上。绿袖划落,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臂:“在茶楼里碰上的,不过酒儿说好的不告诉怡妈妈的——否则又该骂我了。”

“知道的——放心好了。”令酒随意翻了翻沉香从外面带来的《花镜》,扑鼻的桃花香令人沉醉,她拿着书靠近些嗅了嗅,很新鲜的桃花香啊。

“香香,你从哪儿买的?应该不是从本华书府上买来的吧?”

沉香则是知道令酒会这么问似的,若无其事的用手勾着发梢:“对啊,是位姑娘送给我的。”

说来也甚是奇怪,那姑娘论打扮的确不像是本地人,而且突然出现在沉香面前递给她一本《花镜》更是解释不通的。莫不是神仙么?谁那么俗还提神仙那一茬儿。

令酒很耐心听沉香面部生动地徐徐道来,一面嗅着书页上的香气,眼神却又飘到了云窗外的一颗桃花树上。已是七月,桃花不会再开了。奈何那新鲜的桃花香又从何而来的呢。

令酒疑惑地抿抿唇,这问题确乎是伤脑筋的。想想便也不再追问了。命中有时终须有,说不定是天上神仙对她的恩赐?这也说不准呢。

厢房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应是温玉姐姐。她是这清月佳人中最为活泼的女子,今日脚步如此匆忙,应是怡妈妈唤沉香去陪客了。沉香刚来不久,刚刚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是到了时候了。

“沉香,妈妈叫你去陪牡丹阁的客官。客官要求要穿素衣,还要带上一把古筝。”温玉倚在门边小声的喘气。身上还是陪客的石榴色罗裙,估摸是从陪客区跑上来的。

“沉香知道了。”她从柜中翻出一件与温玉身着的那件一般无二的阁裙,去了花帐下。似是有些落寞的,不怪。

令酒自然是心疼沉香的。她不知陪客是怎样的一番滋味,怡妈妈只让她每月中旬在花台上遮面弹一首琵琶,绝无陪客之谈。

只愿那牡丹阁的客官是为贤士。再想想,这念想又忽地无攻自破,来这清月佳人的客官多半是财大气粗的好色之辈,那贤士清流怎会来如此**的地方作乐?

良久,温玉再三催促了后,沉香才敛开花帐走了出来。应是抹上了些胭脂,确实美艳了不少,以她这般姿色足以做上富贵人家少奶奶的位子,一辈子衣食无忧有人爱有人疼的,为何偏偏选择来这里自讨苦吃?令酒不懂。

待两人走后,令酒怔怔地望着门框发愣。半晌过后才翻上塌去翻那本《花镜》。

纸质手感很好,不像是本华书府卑劣的货色。那浓郁的桃花香应是用新鲜的桃花瓣腌制半月数久,才会有这般沁人的香气。

等到云窗外天色已渐晚,暮光之泛黄。厢房里就不那么敞亮了,灯火的影子在墙壁上渐渐蔓延。眼睛有些发胀,便随手将书折了个印子,合上。今日便到了七月十五。是她要上花台奏琵琶的日子。怡妈妈这般一来可以多招揽些客官,二来是让客官们见见她的姿色。

已过了一个时辰,沉香似乎还没从牡丹阁里出来,也不知里面是怎样的情况。

怡妈妈又唤了温玉来叫令酒准备着去花台。令酒倒不见怪了,温玉来时她已在更衣了,一件更为红艳的衣裳。

“酒儿,怡妈妈说今日来了几位贵客,叫你好好表现。你可知道是谁么?”

“酒儿不知,还请温玉姐姐告诉酒儿才好。”透过半透明的花帐依稀能看见玲珑有致的身段,娇小便可小鸟依人。

“安郡王和亦郡王。就那个亦郡王不,沉香心心念念的那个。”

令酒浅浅的笑笑,梨涡一览无遗。这清月佳人上下还没人不知道沉香那点事。倒也可爱的紧,这也没错不是?

待收起了花帐,令酒朝门外望去,温玉姐姐正百无聊赖地玩弄的发间的狄髻。令酒拿上妆奁旁木匣盒子里的的桃木琵琶,这才开口道:“姐姐我们走吧。”

温玉将那狄髻仔细按实了些,抬眸却也被惊艳一番——最红的颜色与她额间的鸢尾花相互照应着,好一个美娇娘。只叹她温玉生来没有这般完美的容颜,倒也不差不是?温玉恹恹地想。

这清月佳人每到这时候,不用在街头大声旗鼓的招揽客人,客官们都会陆陆续续的往里来在花台下找个位子静静等待着。穿得格外花哨的青楼女子定会甜甜的迎上去,道一句:客官我陪您玩啊!

出来时怡妈妈似是在花台等候了许久,透过花台上撤下来的纱帐,依旧能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客官们,人声杳杳。

令酒小心脚下的牵畔,“怡妈妈,酒儿已把琵琶带来了。”

那是一把桃木打造的琵琶,如曼珠沙华般娇艳似血的颜色。

怡妈妈笑眼弯弯,身着很是雍容华贵,神情却像是邻里的百姓。“来了就好,酒儿你只管吟唱弹奏便是。”

令酒乖巧地点点头,眸光里看不出一分一毫的不满与抗拒,闪烁着如蝶翼一般浓密的眼帘,“酒儿明白。”

不知是从哪里传了过来,“令酒姑娘!”“令酒姑娘!”........

场面似是沸腾了许久,一袭红衣从纱帐里款款走来,裙袂事儿构筑了白皙的脚踝,脚腕上系的铃铛清脆作响,墨丝摇曳。

扶着檀木椅坐下,纤白如葱的小指勾起了下弦,沉闷蕴韵的低音悠扬回荡。似是安静了。

静水深流,沧笙踏歌,灯火星星,人声杳杳,抚手颉桃,花落谁身旁。

菱唇微张,干净细腻的嗓音缓缓流出,如高山流水般剔透晶莹。

良久良久,一曲终了,人却未散。

纱帐外传来惊人的掌声,不见怪得。令酒面纱下的菱唇微微扬起了弧度,纯黑色眸子映着是那些纨绔子弟的丑态,贪欲美色的申请即便隔了一层纱,那令人鄙夷的面容却分毫不减。

待到外渐安静了些,怡妈妈都会命人卷起那花帐,又定会呐喊一番,他们的丑态再度着色,总算是能体会到作呕是怎样一番感受。却也要收起那番神情,横抱着桃木琵琶微微鞠上一躬,做出一番风度美人的姿态。

她眨眼娇艳一笑,怎奈尤物形容矣,是在美的惊心。

“多少钱,这令酒姑娘本王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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