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当她将佟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告诉老爷子,他竟感到不可能。
“你舅妈去了。”她便再道。
“什么?我舅妈死了?”他才有点子清醒。
“是啊。”她点头。
“怎么死的?”他便问。
“听说是被隆科多气死的,佟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听说是因为隆三夫人的那件事,老夫人知道她被李四儿弄成了戚夫人,所以和隆科多理论,母子俩理论半天,结果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去了。”她慢慢地回道。
“老夫人是云珠的大姑啊,隆三夫人好像和云珠家同姓啊。”他倒是感伤起这些往事,“舜安颜这小子的妈,还是云珠的亲妹子,这小子竟然亲近老大,不亲近胤礽,所以我就削了他。”
她耐着性子,附和他道:“我真搞不懂你,别人亲近你儿子,你不满,别人不亲近你儿子,你也不满,你脑子里到底装些什么啊?”
“我怕胤礽削我嘛。”他还委屈死。
“那你小舅妈死了,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啊?”她便问。
他很是轻松,“就让礼部的人拟写个祭文,照章办事呗,反正礼部用来干这种事,一向都是很爽的,我又不用操心什么,再让那什么,派官去帮我祭一下就行了,我现在可走不动,我就给我大舅写过个祭文,特别高大,把他捧成了英雄。”
“你跟你大舅亲啊?”她莫名觉得老爷子搞笑死。
“三征期间,鼓舞士气啦!”他还记得一征虽说打平,到底也是输了,因为放跑了噶尔丹。
“那我去告诉他们了。”她不想继续这话题,于是转身离去。
说是去告诉,也就是和梁九功知会一声,梁九功去礼部传个口谕便成。
梁九功听后不由叹,“这三大家族都是些什么事啊,这礼部就像个收拾烂摊子的。”
“梁总管倒有这感慨?”她笑。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到底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说句心里话,二爷比老爷子正常多了,元后主子的孩子,又怎会比不上那些个爷。”梁九功便道。
她不由想问:“赫舍里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九功只道:“和主子什么样,她大概就什么样,帮理不帮亲,有时候不是我们想欺负那些人,实在是老爷子气势太大,我们也顶不住啊。”
“那你快去吧。”她懂。
梁九功离去,她便倒回花苑,结果却看见老爷子沉思不已,看着远方的夕阳西下,只是近黄昏了。
康熙九年,八月。
以恭谒孝陵。皇帝诣太庙、行完告祭礼,奉太皇太后、皇太后启行。皇后随行。是日,驻跸通州。
途经烟郊,夏店,邦均,蓟州,淋河,新城,驾至昌瑞山。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先行。皇帝率王以下侍卫参领等官、随后行。进红门。入隆恩殿。亲扶太皇太后辇。至明楼台阶前降辇。皇太后、皇后俱随行。至祭台前举哀。行礼毕。还行宫。
遵化,汤泉行宫。
次日,皇帝殿内醒转,发现云珠不见踪影,急得他到处去找。
轻烟袭袭,朦胧中只见云珠正坐在汤泉池边洗脸,洗完脸后,她又用一只木梳子,轻轻的梳头,长发拖地,穿着宽松的白色单衣,颈臂肤如白玉。
“你干什么啊?”
只听水里扑通一声,他就把云珠推下池里去,两人面对面望着,她看起来很生气。
“你一大早的,发什么情?”
他紧紧的抱着她,笑着凑去,亲了亲她的唇,她伸手挡住他的嘴,他理所当然:“就发情,谁让你诱惑我?”
“你别这样啦?”她怕他真发,毕竟青天白日的。
“云珠……”他仍笑,看她乖顺,便还想要亲一亲。
“你们俩,这成何体统啊!”
忽然之间,就传来太皇太后的冷厉之声,气得她手直颤抖。
“皇祖母误会了,我这是在给云珠梳头呢。”他撒谎惯了,说着真就挠了挠她的头发。
“梳头梳到汤池里去了?”太皇太后肯定不信啊。
他只笑:“皇祖母,我这是梳头洗头一起呢。”
之后,太皇太后不找皇帝麻烦,便找她问话,“说吧,你们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勾引他?亏你还是赫舍里家的小姐,没点廉耻,没点妇德之心,就像个小妾一样的狐媚作风,你可是一国皇后啊。”
她不能认,本来就不是她错,“太皇太后,我没有勾引皇上,只是清晨刚刚醒来,头有点痛,想要醒醒神,所以才去了汤泉池。”
老太太知她不撒谎,“好了,我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只是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皇后不能像个狐媚子似的,那样跟个小妾又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了。”她点头听话。
“云珠,你很烦吗?”只是皇帝还是爱玩,看她坐在床边沉默,便问。
“我头痛。”她回道。
“我叫太医来给你看吧?”他说着便要去叫。
“我一个人呆会就好。”她忙下床拉住他。
“我陪你吧。”他抱起她,重新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道:“云珠,你看那个落日多美,就像你脸红似的。”
“哪有脸红?”她反问。
“你说呢?”他轻咬她耳垂。
“你不要胡说了。”她便捶他,他实在太色了。
“好,我不胡说了。”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