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和延信等离开御帐,就有御前侍卫来寻隆科多,说是皇帝急宣,隆科多不知老爷子是何意,便赶紧去了。
“你着急忙慌的,跑什么?”李四儿在身后追上他的马。
隆科多便道:“皇上急着找我,不快点去,不是找死吗?”
“那你快去吧。”李四儿即知是皇帝召见,便放他离去。
“皇上找我,不知为了何事?”隆科多此时火急火燎,但也有些疑惑,便问那侍卫。
那侍卫不做他想,随口道出:“奴才不知,只是皇上同时去召了李卫。”
“李卫?”隆科多只觉不安。
“是的。”那侍卫点头。
隆科多一路赶去,想起他和李卫并无交集,为何会同召两人?难道是怀疑他会和哪位皇子结党营私?那也不该和李卫啊?
对了,李卫向来欣赏胤禛?难不成是怀疑他和胤禛?
三年前,皇帝让李卫来寻他,他因为老子佟国维死去,皇帝不让他袭一等公爵,所以对皇帝颇有怨言。
因此,他就对李卫下马威,也不信皇帝会派个小户部郎中来寻他,但李卫也不是个怕事的,就怼他一句,“隆三爷将袭一等公爵,臣叫不动,皇上总叫得动吧?”
他当时一听,便觉皇帝真可能让李卫来寻他,如果不去,那就真是不给皇帝脸面,还敢和皇帝拿架子,岂不自寻死路,于是立马赶去皇帝那里。
如果是为这事,三年前都没出什么篓子,今日忽然宣召两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事,只要问了都不能承认自己对李卫拿过架子,否则就死定了。
皇帝的警告,言犹在耳,九门提督这个位置,他可不想没了,至于一等公暂时就别妄想了。
“皇上,您突然召奴才所为何事?”
隆科多赶到便跪在皇帝面前,做好聆听训示之态。
皇帝懒懒道:“我听说,你和李卫关系还行,我当时让他来找你,听说你甚是拿架子?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真当我死了?”
虽像闲话家常,皇帝却说的甚是令人胆战心惊。
隆科多一听果真是,便泣:“皇上,奴才没有,奴才怎敢如此,借奴才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把皇上放眼里,一定是有宵小之人在冤枉奴才,看不得奴才得宠。”
“行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这就出去。”
隆科多一向如此,听起来又不像是在撒谎,难道逊柱会撒谎?
“李卫来了。”
隆科多离去没一会儿,云珠便上前提醒他。
“不知皇上急召臣来,所为何事?”
“李卫,听说你把户部管得甚好,老九都吃了你的亏?”他看着李卫不骄不躁的性子,虽说是跪他面前,确实也有些胆色。
李卫此时,正任户部郎中,管理银库事务。据说有某位亲王的属下,对于收缴的白银,都要每千两额外加收十两作为库平银。
李卫屡次谏阻都不听,于是在走廊上置一柜,写着“某王赢钱”,写上这是某某王的赢余,指明是非法收入,使这位某王十分难堪,只好停止多收。
李卫虽无明言,但是谁都知道他是在说老九胤禟,王在某些含义上,也可指代皇帝的儿子。
“臣是照章办事,不敢说好。”李卫不知皇帝何意,便回句正常的行话。
皇帝便笑:“好就是好嘛,是不是觉得我太喜欢骂人,又爱自作主张,你才有些拘谨?”
“皇上圣明,那是奴才们没做好,这才惹得皇上大发雷霆,皇上骂几句人并没有错,有些人确实该骂。”李卫很会说赞歌,还真有点说到他心里去了。
“你爱骂人吗?”他莫名想调侃。
“臣没什么学问,所以没有什么好词来骂。”李卫也能及时接话。
“那你见过泼妇骂人吧?”
“臣并非泼妇,不知皇上,为何如此一说?”李卫当下反问,表示不懂,请皇帝明言。
皇帝便直言:“听说隆科多倚仗着我的势,欺辱过你?”
“隆提督为人恃宠,但没有仗势欺辱过我,我和他自来和睦。”老皇帝很疼宠佟佳氏,又倒贴佟佳氏一堆好处,李卫不用人教,也懂得明哲保身。
“你所言属实?”
“绝无虚言。”
李卫出身富贵之家,少爷公子哥本就会以势怼势,所以他也不认为隆科多有多欺辱他,都是仗着皇帝罢了。
李卫离去后,皇帝想,难道是逊柱也老年痴呆了?逊柱不可能糊涂到这种份上,主要还是逊柱的一面之辞,又是猜测。
这两人又不似撒谎,隆科多还像从前的德性,并无不满之心,不太可能背叛他。
如今只可恨,他没有多少时间来验证一个人的忠诚度,换个人吧,又感觉来不及。
这样看下来,他也只能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