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紫禁城中,没有人错,错的只是当前时代扭曲的价值观。
在这人世,皇帝至高无上,她不能得罪,太皇太后是皇帝的祖母,她便只有受教的份。
皇后再尊贵,也是皇家奴才。
奉先殿,于紫禁城内廷东侧,皇室供奉祭祀祖先的家庙之地。
她又一次被叫来了这里。
“跪下。”太皇太后严声厉道。
“臣女聆听太皇太后教诲。”她便只有和顺听从的份。
“臣女?”太皇太后冷笑:“亏你还记得老身跟你说的话?”
“臣女记得。”她记得,这是赫舍里氏对爱新觉罗氏的俯首称臣。
“皇后啊!你当真记得?”太皇太后依旧冷厉,“你曾经发过的誓言?”
“记得。”她回道。
太皇太后却斥:“你真记得?皇帝就不会流连坤宁宫,你真记得?皇帝就不会情爱伤身。”
“臣女明白了。”
“你最好当真明白?”
“臣女绝不负太皇太后所望。”
“你走吧!”
太皇太后突然叹惜一声,她虽不知是何意,但她知道,太皇太后只是疼爱她的孙子皇帝。
依稀记得。
太皇太后曾经的话犹在耳畔。
“索尼孙女很多,让你做皇后,老身想他确有其中深意。”
那是太皇太后在慈宁宫,对她的第一次敲打。
那是她刚嫁进宫中,阿爷说,前朝与后宫总有那样这样的争斗,只要无关皇室颜面,那都算不上什么。
但只要皇帝君权受制,皇家算计的多是底下的臣子,兼防自己儿子。
女人之间的宫斗,不过都是闲着无聊的废话连篇。
皇后做好份内之事,皇帝都会给予她最大的尊重。
既然大清入关,皇帝们要宣扬仁孝大道,他们也就不可能,为了那些受宠的妃子做出格之事,真要如此,那也不过就是个昏君罢了,这样的王朝离死也不远。
君心难测,对帝王之爱执着,将会陷入无止境的伤痛,如同前朝静妃。
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来不会认为皇帝的心她是唯一。
可是太皇太后却总不放心。
康熙五年,冬,腊月十七。
那是她进宫的第二个千秋节,她只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小女孩。
她在那年春天,为皇帝选秀,在这一方面太皇太后也说她做的很好。
那个时候,太皇太后并不讨厌她。
但是,皇帝十三岁了,在满族人的眼中已经是个成熟的少年。
更何况,皇帝的确早熟,总是喜欢有意无意亲近她,她不能排斥,也不能抗拒,所以她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
盖荣儿,她想皇帝应该喜欢。
“你还会写字啊?”皇帝惊讶,他本就喜欢有些文墨的人。
盖荣儿是员外郎盖山,马佳氏族之女,皇帝有一天见到她在树下划字,据莺儿所说,皇帝对她颇有兴趣,两人相谈甚欢。
她想,如此正好,巧中下怀,也就有了让她为皇帝侍寝第一人的想法。
谁知道,在这之前,后宫里不知是谁传出――中宫独宠!
太皇太后,自然是唯她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