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仿佛离她很是遥远，又仿佛只是发生在昨日，记得清楚。
赵羽手中的酒坛空了，便再换一坛，这是父亲从未提及过的过往，原来竟是这般。
五年之约，正是他八岁那年，若非叶贼，也该是另一幅景象。
又是叶贼......
“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一别，竟是永远。”沈姝似是叹息，“不过若是重来一回，我还会如此选择。”
赵羽眼中有一瞬的迷茫，直直问：“为何？”
沈姝轻笑一声：“呵，因为我是沈姝啊，京城于我，是囚笼、是枷锁，规矩众多，事情繁琐，本就不是该我涉及的。达官显贵人情往来，就算再不在乎，也避不开、逃不掉。”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跟爹去京城？”
“因为他是赵毅，他值得我的五年。”
赵羽一噎，显得有些呆愣。
沈姝又笑一声：“你这模样真像他。我懂他放不下身上的担子，他亦懂我，不会将担子加于我身上，这于我们或许是最好的安排。只不过这个傻子竟会选择自尽，果然是个呆瓜，一点未变。”最后一句，沈姝说得很轻，似是责备、似是叹息。
“好了，该说的也都告诉了你，无论你认不认我，逍遥山庄总会有你的一份。”沈姝起身打算离开。
“我不缺这些。”赵羽跟着起身。
沈姝挑眉：“怎么不缺？就你爹那个性子，能留给你多少东西，怎么？空顶个侯爵就能聘姑娘了？”
白云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心下正感慨赵将军与沈庄主这段缘，突然被一句“聘姑娘”给惊了一下。
沈姝也看到她这反应，问了句：“白云姑娘是江湖人？”
白云忙站起身，还未回答，赵羽替她开了口：
“她是国主胞妹，当今长公主。”
这倒是出乎沈姝意料，原以为可能是某位官员的千金，竟是长公主殿下，不过怎么从未听说？不是江湖人便好，若是同她一般，怕又是一段错过。
大楚的王室一直都是真正为民为君的，很得楚国人爱戴，沈姝虽不受规矩束缚，不过对于楚国王室，心中也是敬佩。
白云上前两步止住就要行礼的沈姝：“沈庄主，身在江湖，不讲那些，我只是沂山的弟子白云。”
沈姝本也不在意礼数，自然应下：“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
“等一下！”赵羽唤住了已经转身的沈姝，“您...可信他？从未怀疑？”
沈姝回身，看着赵羽的眼睛：“信，为何不信？他是我沈姝选中的男人，岂会真是灭主求荣的无耻之徒？”
赵羽似是呼出一口气，只要她信父亲，就够了，父亲一生，背负太多。
沈姝离开后，白云才从地上打开了一坛酒，与赵羽的碰了一下，挑眉轻笑。
赵羽哪能不知她是怕自己心中一下子接受不了烦闷的慌，这是打算陪自己喝酒放松。
二人拿着酒壶换了个地，跑到了屋檐上去，就着星星月亮喝起了酒。
赵羽的酒量是和天佑一起被空空师父练过的，这些酒如同白水般，可白云却不是。
她的酒量一向不好，平日里只能喝喝清甜的果酒，记得上一次这么抱着酒坛喝已是多年前，那还是因为听了赵将军不好的传言，把自己泡在了酒窖中。
赵羽忽得肩头一沉，低头一瞧，原来是身边的人儿脑袋沉沉，砸在自己肩头，赵羽轻笑了声，任她靠着。
又过一会，赵羽想着寒风猎猎，虽说有内力护着，可这么吹风久了也是不好，还是先从屋顶下去。
可他还没动，就觉肩上一轻。
白云有一下没一下踢着瓦，一个不稳就要从屋顶跌落。
赵羽反应快，转身拉了一下，二人跌在一块，离得极近，鼻尖甚至能碰到。
浅浅月光下，白云脸颊泛红，双眼染了酒意。
酒意似会传染，赵羽眼中似是也染上酒意。
甜甜的。
是沁了酒香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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