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欣然姑娘,名字很好听,”叶殇秋觉得这名字不错,很熟悉,“既然姑娘身份如此尊贵,又为何在这小小镇甸隐姓埋名,昨日我们的房间,怕也是别有用意。”
寒初陌在一旁插嘴:“殇秋,我的名字也挺好听的,你也可以喊喊我。”
叶殇秋:“……”
秦续断心里想:大人您之前还不是每日都抱怨自己的尊名难听么?
“公子怕是有所不知,此镇甸有些规矩是外人所不了解的。来往芳邻小镇的外乡客,若同行人中无男女的话,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腹痛难忍,口吐鲜血,形如走尸。”
寒初陌:“这样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欣然想了想:“自我来到这里前,大概五六年,此镇风景如画,清净怡人,我在此地开了个客栈勉强度光景,也有近十年了。”
叶殇秋有些不妙的预感:“所以,从我们进镇的那一刻起,你就决定,让我们住在了那间形如新婚洞房的屋子?”
欣然笑得很甜:“没错,就算是身为巫女的我,也没有逃过这个镇上的自然规矩,刚开始差点就与这里的一草一木融为一体了,还好,我有花千樱。”
不知何时走到欣然身后的店小二一言不发的靠过去,手里的外袍妥妥的披在欣然的背上,还悉心的帮她系好外扣:“主人,专心别着了风寒。”
寒初陌看了看他,对一脸温柔的欣然问:“花千樱是你的蛊虫?”
“蛊虫?”叶殇秋之前没注意到,那蝎子刺青只是身有蛊术之能的人特有,之前以为这伙计不过是个巫师,现在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从头到尾冷着脸的店小二居然生的极为好看。轮廓分明但不过于坚毅,肤色苍白的不似活人,眉眼的墨色却浓郁的紧。嘴唇艳红而薄,天生有副薄情相。面目的颜色对比太明显,使得整个人艳丽到了一种极致,叶殇秋活了十八年,从来就没见过容貌这么艳丽的男人,寒初陌的相貌自然也是无可比拟,可那是不同的感觉。之所以叶殇秋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他的存在感是在太低,像是在刻意隐藏。若他是只蛊虫炼化的人形,就可以解释了。
“所以……”寒初陌眼角抽搐了几下,“你嫁给他了?”
秦续断差点喷茶,欣然的眼神变的有些无奈:“大人,花千樱只是只蛊虫,他不懂情爱风月这些事的,我不过是让他和我一同走了个过场,所以才有了这特殊的屋子。再一个,这间屋子不是蛮漂亮的嘛。你说对么?灵尊大人?”
寒初陌仔细想了想:“……恩,很好,很好。”
叶殇秋:“……”
花千樱默默的站在欣然身后,依旧像空气似的,秦续断好奇,偷偷多看了他几眼,却发现这人的脸上并不是全无表情。那是一种深沉的隐忍,夹杂着痛苦,和满眼的迷恋。这样的眼神秦续断见过,不止一次,这使他有些心惊肉跳。因为花千樱的眼神,始终追随着那南疆天女格拉雅走,从未分离。
时辰不早了,也该告辞了。欣然一路将他们送到马车旁,在寒初陌上车前,轻声细语:“叶公子可是失了些记忆?”
寒初陌嘴里发苦:“何止,他是连我都忘了。我现在,不过是顶着个现世宝的皮,赖在他身边罢了。”
欣然盯着寒初陌的紫色眸子,缓缓开口:“大人,您的实力万人之上,乃是一等一尊贵的人。别人不知道,但在下看出来了,您内心其实是自卑的。您觉得叶公子无上尊贵,您却贱如蝼蚁。我只想告诉您。”
“叶公子对您重要,但您忘了,您对叶公子也是一样的重要。若前尘苦不堪言,那忘了也好。”
“有时候,忘了会比互相折磨要好得多。咱们也是旧相识,我多嘴两句,大人不要见怪。”
叶殇秋盯着一脸茫然的寒初陌近半柱香了,寒初陌依旧像个木头一样坐的笔直。他们已经赶了半个时辰的路,白霜宗的青山绿水已是不远处,寒初陌还是盯着叶殇秋的脸发愣。
直到白霜宗门山前,整个车厢里依旧静默无言,还是秦续断拉开帘子,露出一张傻脸:“大人,到了。”
寒初陌像是终于醒了一般打了个激灵,全身都在抖。叶殇秋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敢碰他。好在,寒初陌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嘴里喃喃着:“也好,也好……”
“大人?”
“叶琼,你这样很好,很好,特别好。”
叶殇秋惊异:“大人?”
“你这样,很好。我不会再强求你了,再也不会了,你这样好得很,就这样。”
然后,他自己浑浑噩噩的走了,还被一块儿不小的石头办了一个趔趄,连扶叶殇秋下车的心思都忘了。
秦续断痛心:“叶公子啊,你又对我家灵尊大人做什么了?他这简直就是恶鬼出恭丢了魂啊。”
叶殇秋:“……”他真的很无辜。
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已经等候在山门前多时了,看面相略显年长,但依旧有副美人脸。身上的灵力外露,那橙红的光芒表明了――这是位为数不多的金身修士。
“见过灵尊大人,叶公子,秦公子。几位莅临我白霜宗,白某不胜荣幸。若不嫌弃的话,还请在下为三位领路,宗主也是心切,先派我等待在此,叮嘱若大人到了,就在修灵场等您。”
“您是白霜宗的长老?”叶殇秋仔细打量了下她,发觉这张脸他居然见过。半月前曾在父亲的书房中见过此人,当时的她一身夜行衣,宛若刺客,他差点冲进去交战,结果被父亲的结界挡住,后来发现此人并无杀意,便就作罢,故与此人相识。
可是,为何白霜宗会与父亲这个黑魂宗曾经的弟子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