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词脚步一顿,有些吃不准是不是在叫她。
可是刚刚出来时,左右却无旁人啊。
沈歆词正纳闷,人却走到了她面前。
那人长发半散,只用一支玉簪挽起发髻,想来还未到弱冠之龄。
许是年纪尚轻,脸上的轮廓不算分明,还有些稚气,可那一双桃花眼却分外勾人。他身着浅蓝云锦锻袍,腰间琳琅玉佩,行走起来,声音颇为清脆动听,手中执一把青玉扇,做派甚是风流。
任是谁看到,都要在心里夸赞一句。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少年身后跟着一大群护卫小厮,声势极为浩荡,看得沈歆词眉毛一跳。
京城少爷的随行也不过如此了。
少年眼中笑意盈盈,双手相搭,朝她行了平礼,倒是礼数周全,一点也不像方才高声呼喊毫无礼数的人。
“姑娘妆安,方才在下见姑娘要离开,便着急了些,失了礼数,这便向姑娘赔罪。”
他嘴里说着赔罪,倒是当真将头低了几分。
沈歆词见他诚意道歉,也不再多作为难,冲他福了福身。
但如此被人叫住,多少有些不快,沈歆词抿抿唇,垂眸不去看他。
沈歆词不知公子有何事?
那人看沈歆词并不生气,笑意便更深了几分。
“并无什么重要的事……只是……”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只是不知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的芳名?”
沈歆词一听他这样问,便明了他的意图,面上羞赫万分,直在心里骂他登徒子。
早听说抚州民风开放,却不想竟然开放至这样!
哪有在路上遇到个姑娘,便平白无故地去问人家姓名的!
当今圣上最重礼法,所以京城风气一贯正经保守,便是当真瞧上了眼,也都是私底下偷偷打听,生怕害了姑娘的名声。
沈歆词头一次被这般唐突,只觉得又羞又气,低头咬着唇,一双手也捏紧了帕子。
登徒子!
她在心中暗骂,面上却不肯失了一丝礼数。
而那被她骂作登徒子的人,还在继续侃侃而谈。
“对了,我叫杨逸飞,在家中排行老三,字嘛,倒是还没取,不过姑娘想叫我什么都行,不碍事的。”
那人说了这许多,沈歆词抬起头,被他气笑了。
沈歆词公子叫住我,便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清楚她性格的人便知道,她这般便是已经气得不行,才会开口顶撞。
可那杨公子却是不了解情况,见她微微一笑,更是晃了神,飘飘不知所以然。
“也不全是,我问姑娘的芳名,姑娘是哪家府上的?可有定婚约?这些姑娘还没回答我呢!”
他声音清朗,模样又实在生得好看,笑起来一双眼睛如月牙一般,爽朗干净,像一块精心雕刻的玉玦。
沈歆词听着他这些自以为是的话,摇摇头,方才的气却已消了大半。
不过是个被家人宠坏的纨绔罢了。
他们一大堆男人围着她一个姑娘家,本就引人注目,早就有许多双眼睛朝他们瞟来。
或探究或好奇,亦或是看热闹。
人言可畏,总归是不太好的。
沈歆词不想再多作纠缠,便也学他的动作,朝他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