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惨了她。
所有人都以为等乔云萱及笄礼过后,他就可以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是在她十五岁那年的百归日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乔云萱的嘴边每天挂着的,只有那个叫辙池的人。
“辙池公子可比你有礼貌多了!亓琟你看看你?身为灏阑轩的总长,整天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还不是为了早点儿把她娶回家?
他爹可发话了!不把乔云萱娶回家……他就别回家!
亓琟严重抚额。
起初只是觉得娶她没什么不好,可谁曾想……亓琟打小就对乔云萱存了别的心思呢?
不回家也好,多跟她相处相处……
可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亓琟站在门外,看着正堂内双双下跪的人,乔云萱离他好似越来越远。
亓琟揉了揉眼眶,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潇洒。然后,他走开了。
乔云萱与辙池定情的那天,是三月初九。那天他也在场。
那天乔云萱送辙池出方,亓琟左右担心乔云萱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便悄悄跟了去。
湘城极其热闹,但亓琟的心就是热不起来。
乔云萱剥了一支签,辙池送了她一块玉,然后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过了片刻,两个人手挽手离开。
亓琟站到小贩的面前,皱了皱眉头。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蹲下来疯狂剥开每一支签……
“诶!客官!使不得啊!”
亓琟了然……
第二天清晨,乔云萱握着一支有些蔫儿了的花吵醒了他。
她叨叨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亓琟的鼻子有点儿酸。
他真的不忍心打断她,真的。
及了笄,她就是大姑娘了。
她十六岁那天,真是美极了。
亓琟握了握拳,将礼物放在她的门前,独自离开。
他送给她的是…一支钗。他亲手做的钗。
他早就想做一支送给他了。
他知道,她永远不会戴。无妨,她收了就好了。
她成亲已有半年之久。
他也看到她和辙池无比恩爱,夜夜笙歌。
他放心了。
这半年,他走五湖、游四海,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可是无她。
他去过悬崖,攀过山、越过岭,他救济贫苦,他也当过教书先生……
可是无她。
他不是没见过更爱他的人……
可那些都不是她。
又过两年。
回到九曲一方的乔家,乔家二老苍老了许多。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乔正天端详了他半晌,哀叹了半句……
“如若当初老夫……立即阻止……”
亓琟慌了。
他快马连夜来到了明旸王府,没有像之前那样从墙翻入,而是直接走进正门。
他看到辙池的怀里窝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的头上戴着他为乔云萱做的钗……
云萱呢?
“她?犯了大错,皇帝将其下召入狱。”辙池说的极其轻巧,好似乔云萱与他无半点关系。
“怎么?你想救她?”只听辙池嘲讽般的笑了,挥挥衣袖:“行!
我卫国!有十三刑!你若是都挨过了,我便放了乔云萱!”
他算是看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狠辣、阴毒。
愚忠!
即使挨不过那十三刑,他也要挨!
他要救云萱!
他……
毁了容、瞎了眼、失了声。
他被挑断了手筋、夹断了手指、被扣了锁骨、被削了长发、被剥了皮肉。
他被浸了盐的牛鞭抽打、被扎得满身针孔,他被关在黑屋与虫鼠过日子。
他断了一条腿……他再无法行男人之事……
辙池本想再聋了他的耳朵,但是没有。
亓琟被丢进大牢,就在关压乔云萱牢房的隔壁。
亓琟知道,前十二刑不算什么……可这最后一种刑罚,最为恐怖。
诛心。
凌迟的痛,他听得见。
他日日听的见乔云萱说的话。
她的笑、她的哭、她的辱骂、她的绝望……
她曾有一丝希翼。
但当辙池亲自划花她的脸时,亓琟明白,乔云萱再也没有希望了。
辙池!好一个辙池!!!!
亓琟他还吊着一口气。
他在等,等乔云萱。
直到凌迟的最后一片肉喂了狗。
他听见她笑了,她提着最后一口气。
她说:
有没有人对你发过誓……
“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亓琟仰头,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却还在喃着。
他无声……咽了气。
“亓琟………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