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该用晚膳了。”安福海抬袖擦拭辙池额前的汗，轻轻唤道。
“唔……福海。”辙池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朕方才，梦见云萱了。”
“宣迦皇后有大富大贵之相，定是化成了仙子给皇上托梦呢！”
“是么……”辙池起身：“晚膳去月华台用罢，那里清净。”
可是……明明是个噩梦啊……
“喳！”
月色当头。
辙池在月华台已然喝了好些酒，安福海劝也劝不住。
“娘娘！您劝劝皇上吧！照皇上这般喝下去，身子扛不住啊！”
“哎……”素歆拽着广袖，迈着莲步向辙池走去。
“皇上，夜晚风凉，早些回去罢？”
“素歆……？”辙池轻轻一笑，摆手示意她坐下：“你怎么来了？”
“皇太妃身子突感风寒，臣妾方才从广宁宫侍疾回来，路过这儿便看到安公公侯着。”素歆为辙池斟了杯酒：“想来皇上是想姐姐了吧？”
“云萱她……托梦予我……”
辙池只在素歆面前自称“我”，这是大卫上下几百万人所没有的殊荣。
素歆贵为贵妃，掌六宫之权，伴随皇帝已经有八年之久。
她的确家身贫寒毫无背景，却能在此位久坐不下，别人只以为素歆城府计谋颇深且皇帝对其宠爱有加，可只有她本人明白其中原因。
她帮辙池……杀了一个人。
那个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又厌如敝履的人。
那个女人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爱他如痴。
辙池负责不爱她，而素歆负责让她心寒。两人一唱一和用尽心计，那女人最后哭瞎了双眼，满身怨气。她死在王府的地牢里，凌迟之刑令她痛彻心扉。
“她给了我一个痛快。”辙池神色迷离，眼角含着泪水，笑容痴痴。
“素歆，我不爱她。”辙池万般笃定，单手拄着下巴。“我怎么可能爱她？！不可能！
对吧？”
素歆张了张嘴，不知道要回答些什么，只好给辙池倒上下一杯酒。
辙池他……根本不知道何时爱上乔云萱的。
“不可能……
不可能……
素歆…
素歆……
云萱……”
“皇上？皇上？”素歆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试探。
辙池甩了甩脑袋，貌似比前一刻钟清醒许多，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险些摔倒，还好有素歆在一旁搀扶。
辙池笑，抬眼之际瞧见素歆发上的一直不打眼的、褪了色却做工精美的钗。
“……这钗，还戴着。”
“姐姐送给臣妾的钗，”素歆另一只手抚上簪头，微笑：“姐姐说臣妾戴着好看，让臣妾一直戴着……
同时也能提醒臣妾，要时时刻刻以皇上为主。”
辙池深吸一口气，紧闭了一下双眼。
“旧了的东西便不用了，我明日让安福海安排佩仙斋的人重新做上一套漂亮的给你。那个……就不必再戴了。”
“臣妾知晓了。”
云萱………
你我从此便天地永隔。
你且看好这用你性命换来的大好河山如何继续繁荣，这统一的国家如何昌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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