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残破的心孤独的走在热闹的军营外,熊熊篝火燃沸了每个人的血液,而她的血却越来越冷,郭芙漠然走在人群中,无感无觉不知归路。
“郭女侠,来来来,饮碗酒。”热情的士兵截住郭芙去路,满满的酒碗递到她面前。
下意识接住递过来的酒碗,郭芙发现几十个将士聚集在一起狂饮,他们聚拢在篝火周围舞蹈欢歌,朦朦醉态下是胜利的兴奋。
一仰头,烈烈的酒浆涌入喉中,辣味十足的痛快引得郭芙驻足加入,跟着他们唱歌,跟着他们舞蹈,酒一碗接着一碗滑入口中,含着泪的笑,透着苦的醉,再多的烈酒也暖不了凉透的心。
手中的酒碗被人取走,郭芙抬眼瞧着眼前的人儿,迷蒙蒙的大眼染着媚人的醉,她伸着手去夺被宋湘拿开的酒碗,低笑着,“宋公子,你别晃,你晃的我好晕,蒙哥死了我好开心,我们一醉方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郭姑娘你醉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家。”仰头饮尽碗中烈酒,宋湘手臂一扬,潇洒的把酒碗抛向脑后,一道优美的弧线划空而落。
“回家,回家,我想家了,我想家里的桃花,我想家中的青梅。”一颗泪滑落腮边,郭芙身子一晃似要站不稳。
宋湘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暂歇。
郭芙紧紧攀着宋湘的胳膊,忽而哭,忽而笑,“你…你不要…不要晃嘛。”
一只手臂慢慢向宋湘腰间缠去,香腮染霞醉若芙蓉。
宋湘一边搀扶着困腾腾的身子,一边尽量避免两人肢体的接触,他急急转头寻找着梅落玉的身影,急切的盼望玉丫头快点出现。醉态万千的郭芙,自己实在不适合同她独处,怕自己污了郭姑娘名誉,望了几望也没看到那个贪玩的丫头,不由在心中暗骂道,鬼丫头,长不大。
“放开她!”
焦急的宋湘尚未搞清楚状况,臂弯中的姑娘便被人硬生生夺走了,他惊愕地瞪大眼,终于看清杨过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杨兄,你来的正好,我正犯愁如何送郭姑娘回家呢。咱俩得避嫌,不太方便照顾她,你等等,我去找玉丫头过来帮忙。”
“不用了,我用不着避嫌。”一把抱起软绵绵的身子,杨过大步离开,忽而他停顿了一下,转头冷冷问道,“你让她喝这么多酒?是何居心?”
“唉——不是,杨过你想什么呢,我也是刚碰到郭姑娘。”
杨过的态度令宋湘哭笑不得,满眼的无奈渐渐转成有趣的好奇,宋湘回忆着过芙二人一天中的交集,战场杀敌配合默契,解甲归家相爱相杀。
不讲道理的杨过挑起了宋湘的玩性,一抹坏坏的笑容爬上眉梢,他冲着渐远的背影笑道,“郭姑娘拒绝了你,是不是我就有机会啦?”
若不是怀中的人儿痛苦的轻吟,杨过会立刻奔回去痛揍宋湘,极力忍下怒火,他低头看看郭芙,渐渐放慢脚步。
她在他怀中扭动着身子,浑身的酸软,腹内的翻绞,极度的不适感使她紧紧攀着他的双肩,娇柔柔轻喘着,“好晕,头好痛,好大的浪,船要翻了。”
“芙妹,忍一忍,马上到家了。”
一脚踢开郭芙的房门,杨过不想惊动任何人,不想别人瞧到芙妹的醉态,更不想外人插手两人的事情。
门在身后阖上,偎在怀中的人儿忽喜忽嗔,一双手轻轻捧住他的双颊,醉蒙蒙的眼波含着化不掉的苦,一点一点靠近,近到整个身子挂在他胸前。
淡淡的幽香糅合着浓浓的酒香拂面而来,只是拥着软腻的身子,只是盯着杏脸桃腮,杨过已醉了八分,原本扶在她腰间的手一下紧握成拳,额角的青筋突突狂跳,他正极力克制着浑身的骚动。
莺口轻起,独特的香气吹入口鼻,一股热浪自小腹窜出,他差点失控。
“杨过啊,你是我这辈子渡不了的劫,求你啦,放过我好不好?”
沉醉后的失态令她站不稳、看不清,迷迷糊糊倾泻着胸中的苦水。
一句话泼凉了灼烧的欲念,杨过心中的悔意化成浓浓的心疼,自己对芙妹造成了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害。轻轻抱起她向床边走去,余生连弥补的能力都没有。
“不要晃,你晃得我好难过……”
一口酸涩涌上喉头,淹没了未完的话语,郭芙窝在他怀中倾吐着腹内的秽物,一张小脸变得煞白,似是要把五脏六腑倾倒干净。
终于她渐渐安稳下来,不再哭闹,不再嬉笑,所有的情绪似乎一下子从她身上抽离,她精疲力尽的歪在他身上,任他为她褪下脏污的衣衫,任他把她抱上床。
杨过把两人的脏衣丢在门后,然后端着水强迫她喝了几口,这才拉过椅子疲累的在床边坐下,看着床上晕睡的人儿,心中的痛似乎更甚。
靠在床头闭目养息,骤然一声大喊令杨过自椅中惊跳起来,只见睡梦中的郭芙痛苦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挥动双臂推挡。
“不要!杨大哥,求你……求你放开我,求你……别伤害我。”
凄凄惨呼伴着悲恸的哭声,姑娘的恶梦令床前的男子愤恨的差点举掌劈死自己。
她绝望的哭泣着,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杨过轻轻抱住她,把她搂进自己怀中,温柔地在她耳畔低喃着,安抚着无助的姑娘。
就这样半跪半坐拥着轻颤的身子,直到她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