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洞内待了数日,平日杨过在洞中休养,郭芙不许他乱走,他反而听话许多,乖乖由着她安排自己一天的日常。可是那个好动的姑娘却在洞中待不住,常常趁他不备带着大雕溜出去玩耍。
洞外不远处的山涧溪流成了郭芙最爱的去处,每天她都会去溪中玩耍片刻,这日郭芙正在浅滩处嬉戏,一双玉足踢出串串水花,清脆的笑声引得丑雕频频望向她,金洒洒的阳光为她罩上一层美丽的光晕,她像个小仙女一般挥洒着灵气与活力。
杨过坐在洞口处远远看着她,一双眼睛如生在她身一般,随着娇俏的身影移动,好想奔过去加入她的欢乐,他强忍着心底的渴望,郭芙因为此事已经训斥过他好几回了,数日来她像个严厉的小媳妇,这也不许他做,那也不许他干,只要求他乖乖躺着休息,可是天生爱热闹的他哪忍得住。
难耐心底的骚动,他悄悄向溪边移过去,拾起一颗石子轻轻一掷,大片的水花溅湿了她的衣裤,郭芙唬得猛然转身张望,一张坏笑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近的都能感觉到他热热的呼吸,被惊的花容失色,整个身子被欺近的邪笑逼的后仰,脚下一滑便向水中跌去。
杨过及时出手揽住她的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里满是戏谑之色,看着她惊慌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大笑,“拘了我好几天,都快把我憋死了。”
“受了伤又中了毒,怎么还有精力使坏?”情绪渐缓,她想要自他臂弯中挣出来,水汪汪的大眼含嗔带羞。
瞧着那两瓣红润润的唇,他脑中嗡得一声,血液兴奋的带着一股热浪冲向全身,笑容渐敛,眸光越来越深邃,像一汪含着旋涡的深潭,令人一不小心就溺入其中。
“及时出手没让你跌入水中,不该道谢吗?”沙哑的嗓音透着魔力,微扬的眉峰藏着风流。
郭芙怔怔地看着他,从未有过的紧张感令她浑身悸动不安,心中似有一朵花在静悄悄的绽放,她舔了一下嘴唇,红扑扑的脸蛋带着独有的青涩火焰。
“你放手。”
他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松手,郭芙淬不及防后仰,一声惊呼还未出口,腰间锦带便被勾住,人虽未跌入溪中一头青丝却飘落水间。
惊惧的大眼渐渐燃起一团火气,整个身子悬在水上,眼前那张清俊的脸笑得可恶,让人想把那可气的脸撕碎,真的伸出手捏住他的面颊又撕又拧,怒火得以发泄,心中痛快许多。
“哎哟,疼。”
“疼?就是要你疼,你不使点坏活不了是不是!昨天的火差点燎了我的衣衫,前天在洞里装神弄鬼吓人,大前天在小乖胸前放了条虫子,害得我到现在都不敢抱它……还有我额头上的包还疼呢。因你身有伤痛我都忍着,少拿着别人的好性当纵容。”
“还是生气时更安全,你一安静下来我就受不了。”那张俊脸被郭芙撕拉的已变形,手臂揽住纤腰让她在水中慢慢站稳,呲牙咧嘴求饶道,“好芙妹饶我一回,下次……”
“还有下次?下次你去死!”气急败坏的跺着脚,一双纤足踩的水花四溅,“瞧瞧你干的好事,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笨死啦,笨死啦,怎么那么笨那日答应留下陪你,还不如自断手臂还你干脆些。”
他眼中升起阴郁之色,清澈的眸子变的幽怨而深沉,低沉压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以为自断手臂就能抵罪吗?我不准!我要好好折磨你,让你一生都忘不了。后悔答应陪我疗伤啦,后悔也晚了。”
“说反脸就反脸,阴睛不定的娃娃脸,你都多大了?马上十九了吧,还这么小孩子脾气。杨过我告诉你,原先都是人家依着我顺着我,跟你相处数日我这小性子都让你磨圆了,你还要怎样?凭什么要迁就你,把你误伤了还要把自己陪给你当使唤丫头不成,还要折磨人,亏你说的出。”压了好几天的火一下爆发出来,瞬间有一种莫名的痛快,她眼中燃着熊熊烈火,手指猛戳他的胸口。
无名火在胸中燃得正烈,秀美的小脸气鼓鼓的像只熟透的水蜜桃,她站在水中一动不动,引得数条小鱼围拢过来,好奇的鱼儿轻轻吸咬她脚趾和小腿。足下突然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心中大骇,随着一声惊呼,她整个人跳起来攀在杨过身上,手臂缠在他颈间,紧紧闭着双眸不敢看向水中。心里嘀咕着,哪来的那么多水蛇。
看她吓得死死抱住自己不放手,杨过忽然大笑起来,抱着她走到岸边,轻轻笑道,“几条小鱼就怕成这样了,怎么不怕我?”
听他说是小鱼,郭芙睁开双眼向水里看去,除了飘荡的水草溪中什么也没有。立刻意识到自己像个孩子般被他抱着,脸上一热只恨没有地缝让自己躲起来,挣着身子便要下地。
“别动,地上都是石块和杂草,光着脚会磨破。”
寻到稍稍干净点的大石,把她放下,遂去溪边取回她的鞋袜递给她。
不忍心看她羞忿自责,杨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楚庄王都能容忍绝缨之人,芙妹为何忍不了突发事件?再说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刚刚是意外没什么好害羞的。”
“我,我,我……”嚅嗫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索性把头别到一边不去看他。
“芙妹大可放心,我内心深处对你动不起邪念。”话一出口,顿觉痛心裂肺,身体背叛了口中的释然,他自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隐藏着内心的真实情绪,多么多么想靠近她,却在快碰触到时收住手。为什么?因为自己搞砸了一切,挥不去的素衣身影,每每对芙妹动情脑中总会浮起姑姑的身影,决然而去令他的心烦乱不堪。
郭芙心中释然,羞涩地笑笑,低语道,“也是,那么厉害的情花毒都不会发作,是我想多了,污了杨哥哥人品。”
她居然坦荡荡的不把自己当正常男人看,细细想来,也怨不得她没心没肺,一来芙妹年龄尚幼,二来自己拒婚在先,三来自己当众扬言要娶师傅。想起姑姑心中顿感烦闷,不知道守礼的芙妹会如何看待自己荒诞的举止?鄙视还是憎恶?
如今只有自己一厢情愿的挣扎在情爱间,痛苦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