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喻怀生、刘衫祁、苏婉怡还有小郭被岳铭铎招在一起教育,说到无面这事时他丢出一份报纸道:“将近年底,警察厅推测他还会继续杀人,所以,你们,一个个的不要在外面瞎跑,尤其是你苏婉怡和你喻怀生!你俩最不听话!”
喻怀生晃着头被岳铭铎瞪一眼连忙改成点头,如捣蒜一样。苏婉怡嘲笑:“胆小鬼!怕他!”
盛舒君笑语晏晏看着苏婉怡,苏婉怡耸一耸肩:“不出去就别出去呗 。”
小郭偷笑被苏婉怡踹一脚。
喻怀生:“可是最近很太平啊,也没出事吧……”
刘衫祁跟着点头,也像捣蒜一样。
岳铭铎呵呵冷笑:“你们几个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外边闹得热火朝天的方家方二少爷死了,你们居然不知道?”
众人唏嘘,喻怀生却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和最真实的恐惧蔓延。“方二少爷死了?无面干的?”
岳铭铎好奇的看他一眼:“废话,不然我跟你们说干嘛?”
喻怀生心尖一颤,熟悉的疼痛蔓延,他捂着胸口白着脸笑:“我不舒服,我回去躺一躺。”
刘衫祁:“诶,你没事吧……”
喻怀生落荒而逃。
岳铭铎哎一声:“他身子不好大家都知道,不管他,一会儿给他做单独辅导。现在我跟你们讲啊……苏婉怡!你给我坐下!口红放下!”
里屋躺着的喻怀生死死的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他没有动手,他不曾对方家的人发难,可是为什么方二少爷死了?!死法还和顾家一样!?为什么?!是谁在杀人?顶替他杀人?
越想越怕,他知道自己作案手法,他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喻怀生冷得发抖,上下牙关发抖,心脏疼得要死,他没有心脏病,却时常觉得心口疼。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上,来自喻怀恩和喻怀情的注视让他喘不过气,姐姐的奔溃,哥哥的自杀,喻家上下一百多号人的死亡让他从一个人变成恶鬼。
他是一个拿着刀的恶人,刀的一头指着仇人 一头挂在自己头上,当恶人死光,那把刀就会落下把他剁成碎渣。
所以,到底是谁,代替他杀人?
半夜里,冷风阵阵中喻怀生愕然惊醒,他冷眼看着镜子中那个脸色苍白,一副被噩梦吓到的人。发出一阵冷笑,笑到抑制不住,眼泪划出。
“喻怀生!你已经杀了三个人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怕他们找你索命吗?!有喻家替你拦住他们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到底,为什么要怕……是他们罪有应得……是他们罪有应得!无人帮你,如果你不为他们报仇,这场恨永远都会被掩盖!喻怀生!”
喻怀生攥着被子跪在床上无声大哭,重复:“真是要疯了,疯了!真是,要疯了。”
夜长漫漫,无数孤魂在大雪覆盖的街道上游走,喻怀生站在窗边,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从喉咙发出嘶吼:“我想回家啊。”
<二>
方家和顾家联合起来开始对无面的追查。盛家牵扯其中,虽然问题不大,可还是损失不小。盛舒君为此很是愤怒,连带着好几天没跟苏婉怡见面。
苏老爷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可苏婉怡却开心昏了,好几天都跟喻怀生说这事说到最后喻怀生一听到她嘴里“盛舒君”就转身离开。
苏婉怡在身后诶诶几声都没人理她,她惋惜一般的倚在椅子里:“国际巨星啊,惨被无视!天哪!”
“闭嘴!”岳铭铎砸过来一句。苏婉怡吐吐舌头闭嘴。
码头关闭,火车站关闭,整个明城陷入困局,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喻怀生看着被退回来的信,心里发堵。
曼姨在一边开导他:“再等等吧,说不定过几天无面就被抓住了,信就不会被退回来了。”
喻怀生把信收回袖子里,叹气一声:“但愿吧。”
他不自首,这场风波注定平息不了。
曼姨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这么失落,要有希望嘛!你姐姐在京城会没事的。”
喻怀生抿嘴:“恩,我知道她会没事的。”
曼姨:“好啦,没事的。日子得往前看是不是?”
喻怀生嗯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方二少爷方林的死始终是横在喻怀生心里的一道劫。
“喻怀生!”
曼姨在外面喊。喻怀生嗯一声走出去,与盛舒君对上眼。那熟悉令他窒息的眼神又来了。
盛舒君:“方便吗?我们聊聊。”
喻怀生:“请吧,无论你想聊什么。”
盛舒君带着他在一家餐厅包间里坐下,有人来问需要点什么菜,二人没有商量,什么都没点。这顿饭注定是吃不下的。
“我不知道你和顾家有什么渊源,怨也好,恨也好。你要知道,这件事,你瞒不了多久,从你来到明城的那天决定杀人的时候就注定了你的生命倒计时。”盛舒君开门见山直接亮出底牌,一语道破喻怀生的凶手身份。
喻怀生眼神一颤,脸色难看至极:“你怎么查到的。”
盛舒君:“我自有我的门路。现在的重点在于,我处于某种目的替你瞒住了这些事。我希望你可以就此收手。你可以不用离开这里,你只需要收手,我替你摆平后面的事,交给我。”
喻怀生抬头看着他,惊慌之后他反而平淡了,整个人身上爆发出一种死一样认命的悲寂,重度抑郁的气息让盛舒君很不舒服。“交给你?可我并不相信你。在我这里,相信谁,谁就会害我。”
盛舒君敲着桌面:“可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的事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吗!一不留神万丈深渊!你以为你杀的是什么阿猫阿狗吗?!顾家三人,方家一人,我都好奇你怎么做到的!若不是…若不是……我也不会帮你。”
盛舒君略带绝望的移开眼,舒出一口气。“你先在必须答应我收手!”
喻怀生看着他,淡淡的笑了:“不能了。收不回来了。”
盛舒君看着他。
“方林,不是我杀的。”
喻怀生淡淡道,“我要杀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也只有顾家那一干系仆人亲戚的命我还没拿走。”
盛舒君努:“你还想杀那多人!你不要命了吗!喻怀生,无论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都忘了吧!现在的你尚且还好好的不是吗?!”
喻怀生看着盛舒君发出悲切的笑声:“你在逗我吗?你都知道些什么就敢让我忘了?我看见过你维护盛舒玫的样子,知道你很爱你的妹妹。可我也不是一个人!我有一个哥哥和姐姐,我还有一个大家庭爱着我护着我!可是因为那群人渣,是那群人渣毁了我的生活!难道我的家人就是阿猫阿狗可以随便死了么?逼死我哥哥逼疯我姐姐,还一把火烧了我家。我,家破人亡。家破人亡!而这些,你让我因为现在的安稳就忘掉?你没有体会过我的绝望怎么敢轻而易举说出让我忘掉的话!是他们毁了我!”
他流着眼泪,充满恨意的目光盯着盛舒君:“你我都是有兄弟姐妹的人,你应该明白我的痛苦啊。”
盛舒君沉默看着他,他所查到的只是一点皮毛,而这深层他确实不知道。能说出那些话,不仅仅是因为他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旁观者,这世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喻怀生:“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放手忘掉,恕我难以接受。”
盛舒君:“最多一个月。我最多帮你瞒一个月。岳铭铎也在查,他的人脉不比我差。他能查到一定比我多。你——”他闭上眼睛认命一般:“我不揭发你,好自为之吧。”
喻怀生一言不发走出房间。
十二月难得出一次太阳,却没有多少温度停留在身上。喻怀生苍白的脸色在这样的阳光下呈现着半透明,“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