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暗淡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沙发沉睡的人身上。
周九良醒了个大早,盯着沙发上的人,颇感头疼。
周九良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么难过。
厨房暖黄的灯光伴着些许热气,侵入四肢百骸,驱走寒气。
锅里煮着寡淡无味的白粥,盘子里是几只没剥壳的鸡蛋。
你约莫粥熟,你盛出两碗,连带那几只煮鸡蛋一起端了出去。
你将东西放在开门不会碰到的地方,你才敲响了隔壁的门。
你在脚步声传出的那一刻,逃回家中。
周九良开门未见人,疑惑的眨了眨眼,旋即被地上的东西吸引去视线。
周九良不必说也猜得出这些东西出自何人之手。
周九良看向隔壁紧闭的门,端起东西,轻声道了句谢才回去。
些许响动传入耳中,怎能睡得安稳。
孟鹤堂手里攥着那枚素银戒指,睫毛颤了颤,于梦中醒转。
孟鹤堂宿醉的头疼平添一抹怅然于心头。
孟鹤堂好像又梦到那个冬天,刨去房租只剩两百块生活费的日子。
孟鹤堂连件棉袄都买不起,两个人靠着一床被子勉强过活。
孟鹤堂可不管他多晚回去,总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孟鹤堂抬手按了按眉心,疲倦的厉害。
餐厅却传来声响。
周九良“孟哥,昨天你就没吃什么东西,过来吃点吧。”
孟鹤堂拖着宿醉的身体走进餐厅,却见桌上的白粥,蹙眉。
孟鹤堂“算了,你吃吧,我没胃口。”
周九良沉默一瞬,放了双筷子在对面的碗上。
周九良“今早我刚醒,本想着去买点吃的,还没出门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也没见到人,只有这些吃的。”
周九良“还冒着热气。”
孟鹤堂目光落在白粥上,如何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周九良“一个姑娘家也没有男朋友,幸好这里的治安好。”
周九良意有所指的说了句,端起白粥。
周九良的确寡淡了些,可加上白煮蛋,倒也相得益彰。
孟鹤堂沉默着坐下,白粥的热气氤氲了视线。
孟鹤堂朦胧间,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孟鹤堂若非那一声快门响起,他怕是会错过此生最美的风景。
孟鹤堂虽然如今,亦是错过了。
周九良见他好似愣了一般,摇头轻叹,放下碗。
周九良“孟哥,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现在你是单身,人家姑娘也没有男朋友。”
周九良“人家既然肯起个大早煮粥,心里怎么会没有你,既然如此,过去的事便让他过去,重新开始就是。”
孟鹤堂轻笑一声,抿了口粥。
孟鹤堂热的,从胃暖到身,唯独心捂不热。
孟鹤堂“九良,你不懂。”
孟鹤堂“我不配。”
周九良蹙眉,一言不发,这般盯着他瞧。
孟鹤堂喝完粥,才开口。
孟鹤堂“当年她陪我过了一段苦日子。”
孟鹤堂“我本来满足于那样的相互扶持。”
孟鹤堂“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她本不必为温饱担忧,只是为了我那几分可笑的自尊心。”
孟鹤堂“苦我一人足矣,何必连累她。”
周九良“可如今你已给得起衣食无忧。”
孟鹤堂“她便是不恨我,也是怨的。”
孟鹤堂“而且,我一个离过婚的,凭什么和她在一起。”
如何能不怨……
那样冷的天,那样冷的心肠,硬是任由拍门声响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