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苑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到他们赶来一看,吓坏了,屋里是打斗后的凌乱,王爷抱着王妃,一脸的悲痛欲绝。
一时间,整个府邸乱成了一锅粥,府里有一名留用太医,刘管家第一时间叫人去通传。
大家猜测一定是府里进了刺客,可又很疑惑,府里守卫森严,各处又有暗卫,刺客是如何进来又如何逃脱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不是刺客又是谁呢?总不能是王爷吧,当时只有王爷在场!
呸呸呸,很快就被否决了,王爷这么爱王妃,而且他也伤得很重,怎么可能,一定是很厉害的刺客,不然王爷王妃两人联手怎么还能被打败?
所以消息以府里遭了刺客传到了宫里。
百里凤是当朝的皇上,与百里堂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感情甚好,听闻了此事,极为愤怒,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猖狂,真是罪该当诛,又赶紧加派了五名太医赶往顺亲王府。
是以,在通往顺亲王府的街道上,“踢踏”的马蹄声穿梭而过,过往的人群看着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极速而过,纷纷都让出一条路来,好奇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么大的阵仗!
永福苑内,忙忙碌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人端了出来,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一阵作呕。
雅间内挤着一堆人,光是太医就有六名,紧张的气氛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满的情况不容乐观,任哪个太医看了都只是摇摇头。
偏偏王爷发了怒,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许放弃!
太医也只能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医治。
任谁都明白,一切只是徒劳的。
百里堂岂会看不明白,只是不愿接受这一结果。
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开,却顾不上整理,那本是银白色的锦服红了大半,看着渗人,可为他治伤的太医知道,大部分的血都不是他的。
太医叹了一口气,为他的手接骨,可眼前的王爷像是不知道痛一样,任由他摆弄,一声不吭,只是呆呆的看着那道屏风,凄凄切切,不知在想着什么?
“王爷的手伤了筋骨,虽然接上了,但到底伤了根本,半年之内是使不上什么力气的了,但拿个碗拿个筷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再好好养个一两年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手上的伤这几天切记不可以碰水,防止伤口恶化感染,内伤有些严重,须好好休息调养,按时服药,不可太过忧伤操劳!”
太医殷切嘱咐,王爷却置若罔闻。
太医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得了,剩下的事宜他还是吩咐旁边的刘管家算了,王爷那个样子,哪听得进话?
屏风后面,太医们还在全力以赴的救治王妃,可床榻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脸色苍白得吓人,无一丝血色可言,直让人紧张得抹汗,时而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最后还是遗憾的摇摇头。
折腾了两三个时辰,依旧传来不幸的消息,王妃殁了。
“小姐!”凄厉的哭喊声响起,听得人心一颤。
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小玉。
刘管家等一众下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王妃遇刺身亡,兹事体大,不敢做任何决定,只能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王爷。
此刻的他异常冷静,面上无喜无悲。
大家猜测王爷只是太伤心了,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
他们可怜的王爷啊!
正当他们一愁莫展的时候,王爷却淡淡的说道:“发丧吧!”
今夜府中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
短短两个时辰,便置办好了一切,设好了灵堂,王府大门高高的挂上了白凌和白灯笼。
任谁都知道,这座府邸里,有人去逝了。
从府中传出的消息是,有刺客潜入府中行刺,王爷王妃受到袭击,王爷伤重,王妃却不幸遇难殒殁。
丧事迅速在东郡城里传开。
最伤心的莫过于大将军和他夫人,大将军只有一房夫人,生了三儿一女,对这个独女非常宠爱,宠得有些刁蛮任性,却乐此不彼。
早年间大将军的大儿子随父出征,战死沙场,好不容易从白发人送黑色人的痛处中走出来,现如今又得知女儿遭遇不幸,那大将军夫人哪能受得了,哭得肝肠寸断,晕死过去,气氛竟比顺亲王府还要让人压抑几分。
百里堂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人,五味杂陈。
丫鬟已帮她换上了一身凤冠霞帔的庄严装束,她那苍白的脸早已被浓厚的胭脂水粉所覆盖,此刻的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宁静甜美。
指腹轻轻的划过她的脸,这还是他第一次触碰她的脸,印象中的她咄咄逼人,难以靠近。你靠近她一分,她就会说“恶心”。
终于她没办法拒绝得了他了,她面对他的时候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艳艳红唇,却一次也未品尝过那滋味,或许已经让别人饱尝了个遍。
最终他还是收回了留恋,不再触碰那冰冷的脸,因为她从来都不属于他。
衣袂一摆,他跪在了灵堂前。
惊得众人纷纷下跪。
刘管家道:“王爷,使不得呀!”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应该卑躬屈膝,况且王爷身份何等尊贵,可跪天跪地跪父母,但哪有跪王妃的道理。
其他人亦附和。
“是呀,王爷,这是有违规矩的啊!”
“王爷,你还有伤在身,不可如此呀!”
纷纷要上前扶起他,他却不为所动。
“王爷……”
无论怎么劝,他跪在地上挺直腰板的身姿,未动分毫!
无果,众人也只能一直跪在身侧。
同时也替王爷感到不值。
王妃对他们不好,所以没多大感情,对她的离去也只是惋惜,生不出痛苦,也流不出半点眼泪,他们可怜的只是王爷,满腔热情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