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结婚十年，钱三一带着林妙妙再次回到高中母校。
九月清秋，恰逢桂花满枝，十里翰墨飘香的季节。北宋词人李清照曾在她的一首《鹧鸪天》中写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桂花素来体性温雅，寓意着“崇高”与“贞洁”，古人也常以“夺冠登科”比喻为“折桂”。故而精英中学自建校之日起，便在操场四周，种满了桂花树。
拜访完老师，林妙妙挽着钱三一漫无目的地踱步在校园操场边，循着空气中那弥散着的幽香，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桂花树前。前一晚，细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如珠的秋露拈湿了桂树高挺的玉枝。微风一振，花雨濛濛，零落成尘。
散步散着散着，钱三一忽而感觉手臂一轻，回过神发现林妙妙早已松开了挽着他的手，一个人跑上前，驻足在桂花树下，久久不愿移步，饶有兴趣地默视着金粟嫩蕊，桂尖摇曳。钱三一迈开步子，紧跟在她身后，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清冷的眸色都化作了水，勾着嘴角玩笑道：“你要是喜欢，回去后我吩咐老宅，在庭院里给你种两棵？”
“啊?”林妙妙一时没反应过来，痴愣了几秒，回过头眨巴着眼看他，见钱三一歪着脖子，对着桂树暗示性地抬了抬下巴，旋即明白了男人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翕了翕唇，脱口道：“不是啦，我是在想，这个时节的桂花瓣晒干后，做成桂花糕或者桂花蜜，一定又香又甜...”
哪怕是多年的朝夕相处，面对小妻子新奇的脑回路，钱三一依然常常受惊。他努力憋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女人小肉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
下课铃响，原本寂静的操场恢复了熟悉的喧闹。林妙妙望着那群三三两两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正疯疯吵吵地向着操场一步步靠近的孩子。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慢慢偏过头，默契地与身边的男人目光相对，眉眼噙笑道：“当初，觉得高中三年会是自己一生最难熬的日子；长大后才知道：韶华将尽，三分流水二分尘，原来，那才是人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时光。”
“我倒更喜欢长大后的日子。”钱三一另一只手插着牛仔裤口袋，假咳了一声，悄悄俯身到她耳边，语气中甚至透着几分与有荣焉的意味：“不长大，怎么娶你？怎么跟你共享夫妻人伦之乐？”
花开花落花满天，
只要往后余生是你，陌上处处是春光。
02
所谓疯狂，
就是反复做同一件事，
而期待不同的结果...
---爱因斯坦
某日晚饭时分，钱三一不顾林妙妙反抗，直接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一把扛到了客厅。林妙妙回过神时，自己正有气无力地半趴在餐桌上，握着汤匙搅着碗里的牛奶粥。最近几周，林妙妙为了赶稿，已经连续熬了五个大夜，肠胃炎复发，上吐下泻，昏天黑地。
钱三一虽然看得心疼，却也没别的法子。听母亲说，牛奶，山药补脾养胃，便照着“民国美龄粥”的做法。将原配方里的糯米换成了小米，豆奶改成了牛奶，再按原比例配好粳米、蒸熟的山药、百合、枸杞，全部搁在一块儿，最后加入冰糖，文火慢熬。
牛奶粥清香鲜甜，林妙妙一口接着一口，喝得津津有味。原先那苍白脸色，很快便添上了几分气血。
钱太太望着钱先生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浮现着崇拜：“钱老师，你知道斜杠青年吗？”
钱三一挑了挑眉，表示没明白。
林妙妙放下手心里拽着的汤匙，歪着脑袋，笑了笑说：“就是指同时拥有多重职业和身份的人。”她摸着下巴，凝神想了想，觉得似乎说得有些抽象，又特意举了个例子，补充解释道：“就像达芬奇，既是画家，又是数学家，还是解剖学家、天文学家。而且，每个领域似乎都很擅长。”
“所以呢？”钱三一若有似无地勾着嘴角，眯着眼看她。
“你不觉得，你和他很像嘛？”林妙妙撸起袖子，眨巴着眼对上男人的目光。甚至说着还开始扳起了手指：“你看哈，你既是物理学教授，还会做饭，编程，懂商务。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哪个才是你的主业，哪个又是副业。”
“你分不清？”钱三一撑着餐桌，半站起身越过两个之间横着的桌台，凑到她跟前，饶有兴致地凝视着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反问道，“钱太太，我的第一职业难道不是你的夫君？”
只要在你面前，
我的主业就是你老公，
别的都算副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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