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枫像是犯了烟瘾般,又点燃一支烟。赵明敏伸出手想替他摁灭,犹豫片刻,最终作罢。我就面无表情的拿走他嘴里的烟,丢进烟灰缸里。
十多年来,我从未知晓他会抽烟,相信他戒烟多年。既然戒烟这么久,肯定是有原因的,那又何苦糟蹋自己多年来的坚持。
常明枫“若颖,我舍不得你。”
常明枫没有说,我也能想象得出当初的决定有多么割心,若爸爸不是他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若他不是坚信爸爸一定会对我百般呵护,他都一定愿意忍受千古骂名也不会将我送走。
可明白又怎样,这并不足以让我原谅他们间接害死爸爸。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常明枫默默的押了一口咖啡,继续着他也想沉默谷底的真相。
——回忆开始——
2005年3月1日,不用任何人提醒,苏若颖也会清楚的记得,那是宋楚珊的生日,还是一次哭的稀里哗啦的生日。说到这一天,无论是对常明枫一家,还是宋楚珊,都是煎熬且漫长的一天……
赵明敏“麒风,快点准备一下。”
虽然还是下午,但由于刚入春,太阳即将落山。赵明敏拍了拍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常麒风,真拿自己儿子没办法,他除了对自己妹妹的事情格外上心意外对别人都是不紧不慢的。
这不,大家都在准备去宋汇平家给宋楚珊庆生,他还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常麒风“再等一下,若颖还在弹琴呢。”
闭上眼睛,常麒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赵明敏也不管他了,他知道这是常麒风常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每个星期日的下午苏若颖会在家里的琴房练习钢琴,而每到这个时候常麒风就会无比安静的躺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欣赏。这当然要归功于两家独特的地理位置,对门不说,而且苏若颖的琴房正好对着常麒风家的阳台,再加上两家只隔一条单行道的马路,梵雅山庄除了一些私家车以外也没有其它吵杂的交通工具进出,每到周末就更安静了。
常明枫“好了,你就别管他了。”
这话是常明枫说的,自己儿子的习惯和性格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再清楚不过了,对于常麒风来说,苏若颖的事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赵明敏“我说早知道真应该把这小子给明萧,你看若颖跟我们多贴心。”
常麒风“现在送也不迟。”
听到自己母亲如此评价自己,常麒风略带不满的说,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自己真的能和苏若颖以亲兄妹的身份相处,也无所谓,哈哈。
赵明敏“老公,你看你生出来的好儿子,坏毛病都像你。”
常明枫“怎么又扯到我了呢?”
常明枫倒也觉得有些委屈。
常明枫“感情我们家若颖那么招人喜欢都像你。”
赵明敏“那还用说!”
常麒风“若颖可不像你们老夫老妻那么皮厚。”
对自己父母十年如一日的打情骂俏,常麒风表示很无语。
赵明敏“老公,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医院弄错了?”
常麒风“拜托你们不让我和若颖相认就不要妨碍我享受若颖的琴声。”
说到“相认”,常麒风突然格外认真的坐起来。
常麒风“爸妈,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和若颖做义兄义妹吗?”
赵明敏“麒风,你?”
看到常麒风如此严肃的表情,常明枫夫妇不觉也有些为难。自己又何曾不想让女儿回到自己身边,可苏若颖已经长大,苏明萧夫妻待她没有丝毫怠慢,又何苦拆散一个幸福的“家庭”呢?
常麒风“我们才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
“吱呀。”
一声毫不经意的门晃动的声音后,是一脸呆滞的宋楚珊。
她站在这里……多久了?
赵明敏“楚珊?!”
宋楚珊的出现无疑叫常家人无一不神经紧绷,宋楚珊和她母亲一样,是出了名的无厘头,倘若她把这个秘密公布出去,绝对是要天下大乱的。
常麒风“都听到了?”
不等常明枫再说什么,常麒风一个健步拽着宋楚珊已经走出好远。常明枫和赵明敏怕常麒风做出伤害宋楚珊的事,立即尾随在后。
常麒风“宋楚珊,说话!”
常麒风真的只有对苏若颖才有足够的耐性,如果不是自己不打女人,他早就动手了。老实说,此刻的常麒风连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而宋楚珊这才从刚刚自己听到的事实中缓过神来,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连自己也分不清是该摇头呢还是该点头。
听是肯定听到了,虽说没听全,但不该听的都听到了。摇头吧,是说谎,点头吧,看常麒风一脸怒火腾腾的表情,搞不好下一秒就被烤熟了!
常麒风“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第一次看到常麒风这么恐怖的表情,宋楚珊吓得眼睛一眨,眼泪就哗啦啦的掉下来,又开始点头摇头。
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些过火,常麒风本能的有些歉意,随之声音也柔和了些许。
常麒风“宋楚珊,我很严肃的告诉你,把你刚刚听到的全忘掉!”
宋楚珊“可是、可是、明明就是听到了……”
宋楚珊一脸白痴的看着常麒风,她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温柔的常麒风面前。
常麒风“你!”
听了她的话常麒风气得血都满上来了,见过白痴的,这么白痴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宋楚珊“若颖……真的是你的亲……妹妹?”
常麒风“对。”
事到如今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宋楚珊“为什么不告诉她?”
常麒风“宋楚珊,你是白痴吗???”
常麒风真恨不能一拳打下去,宋楚珊能马上失忆就好了。
宋楚珊“是不是怕若颖伤心?”
宋楚珊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有人突然说常麒风是自己的哥哥,自己肯定会郁闷的想要去死。虽然说,当年的苏若颖对常麒风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来着,不过宋楚珊并没有深入,只是很单纯的以自己的思维去考虑这个问题。
宋楚珊“我不希望若颖伤心。”
想到苏若颖哭的样子,宋楚珊就更难过了。
宋楚珊“可是……”
常麒风“什么?”
听到宋楚珊说不希望苏若颖伤心,常麒风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了“可是”,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宋楚珊“我不想骗若颖。”
是呀,这就是她们的友谊,没有谎言,哪怕是善意的。
常麒风“只要若颖没问,就不算是欺骗。”
怎么说常麒风也十七岁了,要哄骗一个十五岁而且还一心一意喜欢自己的女孩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况且,他说的也不算完全错误。
宋楚珊“是这样的吗?”
常麒风“嗯。”
看到宋楚珊一脸信也不信的样子,常麒风咬咬牙,心一横,做了一个让宋楚珊做梦也没想到的决定。
常麒风“作为你帮我保守秘密的报酬,我做你男朋友。”
宋楚珊“?”
男朋友?这三个字显然让宋楚珊有些摸不着方向了。
宋楚珊“可以亲亲的那种?”
唉,全世界估计也就宋楚珊能在这种场合下问出这么惊人的问题。
没办法,为了让宋楚珊明确自己的目的,常麒风揽过宋楚珊的头,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有些微凉的唇。
常麒风知道,从自己知道常梓若存在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只围绕着她一个人转,为了她,他可以不顾一切。
常麒风“记住,若颖知道真相的那天,也是我们关系结束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宋楚珊对自己的感情常麒风总是有十足的把握,会以此威胁她并不是常麒风的本意,如果不是苦无对策的话。
没有多余的话,宋楚珊转身,眼泪汹涌而出,是喜悦,是难过。
常麒风刚刚的确亲的是自己,不是吗?为什么他说话时,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全是苏若颖的影子?
苏若颖是宋楚珊最好最好的朋友,就算是因为不想她难过,自己也会想办法不让她发现真相的吧。可对于宋楚珊来说,要隐藏如此重大的秘密,实在是太困难了,如果是作为交换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有帮常麒风保守秘密的义务和责任,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吧。
宋楚珊哭了一道,甚至忘了叫苏若颖吃饭。宋汇平夫妇在听完常明枫夫妇解释后,也只能默默的接受。宋楚珊喜欢常麒风众所皆知,只是,一头热的爱情,就算他们夫妻不允许,宋楚珊也不会听他们的建议。
——回忆结束——